这几个月宝鹊姐姐熬的汤,主子喝剩下的有大半都进了她的肚子,她足足长了半寸。连天甲都说她长得快像一个十岁的娃子了。
十岁了?李安好看小雀儿的身量,还以为她至多八岁:“宝乔。”
“奴婢在。”
“去拿十两金来。”
不等宝乔抬腿,小雀儿就出声阻止:“奴婢不能要。”暗卫的命都是主子的,主子在她在,护主是本分,怎可要金子?
李安好笑着提醒她:“你忘了皇上将你和九娘除名的事了?”
可以不提这事吗?小雀儿红了脸,她已经故意把这事给忘了。
宝鹊用乌鸡、猪骨、猴头菇熬了三宝汤,下了几个菜圆子,端了上来:“娘娘,您补补精神气。”
李安好闻着味了,想到刚刚皇上那面色便问道:“还有吗?”
“奴婢熬了一陶罐,”宝鹊笑呵呵地放下托盘,伸手捏了捏小雀儿的丫髻,朝着她挤眉弄眼,意思明了,还有很多。
复又望向脸红红的小丫头,李安好也乐了:“小雀儿,你找个人给皇上也送一盅三宝汤过去。”今儿她也摸清了,坤宁宫里绝不止九娘和小雀儿两个暗卫。
小雀儿严肃地点了点头:“好。”
镇国公唐嵕候在乾正殿外,就要成婚的唐五也不放心地跟了来。两盏茶的功夫过去,还不见皇上召唤,唐五这心里是七上八下,用手肘拐了拐边上的父亲:“您最近没干什么吧?”
自上交了南漠兵权,皇上可没再主动召见过镇国公府的人。当然找他,都不是光明正大的召见。今天突然来这出,镇国公府上上下下都被吓着了。
“老夫忠君爱国,问心无愧,”唐嵕背着手,他此生对不住的唯一人,便是结发妻子。
唐五冷哼了一声,话说得体面,但只凭一张嘴拿不出证据有什么用?他也想带人抄了欢情阁,然后说是先帝爷在梦里给他下了圣旨,可能吗?
三年前要不是他灌了两坛子老酒,硬着头皮冲撞了嘉灵公主,颤着两腿大着声辱骂公主,镇国公府这会还在不在都是个问题。
好在老头心里有愧于他,老老实实地上交了南漠兵权。而他也为皇上干了不少不体面的事,总算是保得镇国公府一家子老小。
密旨丢了,唐嵕心里憋着口气,是有苦难言。毕竟这事连他自己都觉荒谬,更何况是旁人。
“国公爷,”一方脸太监从殿里跑出来:“皇上请您进去。”
唐五是一点不见外地跟着,传话的太监只当自己瞎,拽着袖子假装擦汗,后转身进殿。
“臣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坐在殿上的皇帝瞥了一眼唐五,看向镇国公:“平身。”
“谢皇上。”
话也不多说,皇帝垂目望向摊在龙案上的康氏玲女手书:“拿去给镇国公瞧瞧。”
他晾了镇国公府三年,不是不想用,而是不能。“密旨”一事不查清楚,镇国公唐嵕和世子唐逸幽此生别想再碰兵符。
这纸可是顶顶重要的罪证,方脸太监不敢大意,擦了擦手才去碰,小心翼翼地拿起平平整整地放到托盘上,端起走下大殿,呈到镇国公眼面前:“您不能碰。”
见着纸上的字,唐嵕垂在身侧的双手猛然紧握,发出咯咯响声,这是……这行书,康氏玲女,先帝康嫔,安昌侯康律已之女。
太后?
唐五吞咽着口水,两眼盯着纸上的字,老头难道没骗人,真的有密旨?
“皇上,”唐嵕跪地拱手向上,慷锵有力地说道:“臣以圣祖亲赐的‘敕造镇国公府’和唐氏一族上上下下两千余条性命起誓,下臣唐嵕从无不臣之心。还请皇上允下臣一个机会,查明‘密旨’一事。”
镇国公府满门忠烈,不能因他背负功高噬主之骂名。
“那就查吧,”皇帝面目沉静:“朕也想知道是谁如此大胆,敢假传圣旨?”
“皇上,”唐五有事要禀:“您大婚次日,臣与奉安国公陈弦吃了酒。他酒量一般,醉酒后拉着臣哭着胡言乱语了好一阵子。”
这些他原是想寻个合适的机会跟皇上慢慢说的,但依目前的情况,他还是尽早交代为上。
“陈弦跟你说什么了?”皇帝勾唇一笑,语中意味不明。
唐五跪地:“就是……就是太后所生的皇六子是……是他的嫡长子。”
这话一出,连镇国公都变了脸,怒斥道:“你胡说什么?”
见皇帝沉下脸,唐五也不理会他老父,不敢有迟疑地接着道:“当年太后怀胎快足月时,以害怕生产惶惶不安为由召了陈林氏进宫。那时陈林氏也已近临盆之期,她在太后宫里食了一盅汤,就……就提前发动了。太后因着受惊,也……”
皇帝有猜测过太后与父皇的死有关,却从未想过年纪轻轻她就有胆敢偷龙转凤。
“陈林氏醒来,身边的襁褓中就是个女婴,”唐五抠着字眼,生怕自己哪句说得不对,会让皇上想偏:“而太后生的则是个男婴,当时没人怀疑。会败露全是因皇六子越长越像陈林氏,老国公是第一个发现不对的。他让老国公夫人进宫试探太后,结果如他所料。”
“太后还以此做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