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瀚官拜当朝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唯一的女儿林婳未出生就和皇太孙定下婚约。
萧靳自小就比旁人聪慧,陛下四个嫡子六个庶子给他生了几十个孙子,独独他最聪慧,自小被陛下抱在膝上疼宠,陛下初登基,便将其立为皇太孙,更是稳固了太子储君之位。
有这么个出色的年轻人当女婿,林瀚自然是满意且得意的。
可世事无常,就在几个月前,皇太孙与理王及其一众王府世子外出围猎,却遇着发了狂的熊瞎子,人虽没事,却因此断了腿,皇宫里一众太医束手无策。
太子资质平庸,能够稳稳坐着太子之位,皇太孙可谓是功不可没,可皇太孙断腿,却无太医可治,太子府乱成一团,就连其余亲王也各有了思量。
皇太孙受伤三月,太子妃遍寻天下名医,依旧无人可治太子双腿,彼时朝臣们纷纷劝谏废除皇太孙太孙之位。
陛下年迈,最得意的孙子出了这档子事,已是生了半头白发,纵观古今,从没有身有残疾之人为一朝继承人,更遑论将来要坐上皇位。
陛下思虑再三,封皇太孙为安亲王,算是顺应了朝臣废其太孙之位的意思。
林瀚对于未来女婿当不当皇帝没什么想法,可他没法眼睁睁看着女儿嫁给身有残疾之人,且萧靳伤了双腿后,脾气很是暴躁,动辄打骂身边宫女太监,严刑致不少人身死。
林瀚怕他把
这脾气泄在女儿身上。
自己的女儿自己清楚,因着大魏初立,他四处奔波,夫人又因生女儿时上了根本,一直缠绵病榻,两人都无暇顾及女儿。
等大魏朝局稳固,他才恍然发现自己放在心尖上疼爱的女儿竟被人带歪了,脾气蛮横,只听得奉承话,听不得推心置腹之语。
林瀚对此很是头疼,扭了许久都没把女儿脾气扭回来。
可再怎么着也是自个儿女儿,还是他和夫人唯一的女儿,只能疼着宠着看顾着,莫要叫她犯下大错。
女儿那嚣张跋扈的性子,压根不适合当太孙妃,不适合当太子妃,更不适合当未来皇后。
此前,林瀚就有想法要退了这门亲事,可他是当朝宰相,这门亲事没那么容易作罢。
林瀚头疼许久,怎么也没想着萧靳会经此变故,与皇位无缘。
若是此时提出退亲,就算是陛下也不会说什么。
让林瀚稍稍惊喜的是,萧靳主动提出了这事。
再怎么着,萧靳都是陛下最疼爱的孙子,不管出于什么理由,如果由他来提出退婚两个字,陛下必定对他不满。
萧靳本就对他那未婚妻无感,如今又一门心思紧着自家皇太子的母亲,当然要退婚,还要退得彻底。
萧靳颔首:“林大人也知我如今是没机会继承家业了,又这副模样,正巧林小姐也到了嫁人的年岁,免得因为我耽搁。”
林瀚认真看着他,见他态度诚恳不像说空话,直接干脆道:“婳儿的性子也的确不适合萧公子,此事还要劳烦萧公子修书一封给萧老爷子。”
他会来叶县,正是听说了萧靳有退婚之意,也一道来接妻子回京。
如今能把话说开,轻轻松松给女儿退了这桩婚事,林瀚心头也松快些。
萧靳道:“我与林小姐的确不合适,此事我会与祖父说。”
解除婚约的事三言两语说清,两人又东拉西扯了一些旁的话,林夫人忽然站起来,说要去更衣,柳柳自然领着她出去。
随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屋里安静下来。
林瀚一改之前的温文尔雅,他看着萧靳的双腿眯起了眼睛:“殿下,文卿告诉我他给你看了腿。”
萧靳半点不惧林瀚的目光,甚至在他眼前直挺挺站了起
来。
他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锦袍,身长玉立,甚至还负手在屋中走动,完全不怕自己这一番动作被旁人看了去。
见着林瀚了然也不惊讶的目光,萧靳缓缓转动手里的玉扳指:“林大人以为本殿伤势如何?”
林瀚听着他沉沉又带着深意的话,忽然笑了起来:“殿下,果真是殿下,此番失意出京,怕就是为着来这寻了文卿给您治腿。”
萧靳腿伤的确严重,太医院一众太医束手无策也是真的。
可他的腿不仅仅是断了那么简单,还有人在他养伤期间给他下毒,以至于他腿上的伤越来越严重。
萧靳深知,他要是再呆在京城里,不仅皇太孙的位置会没,怕是连命也会跟着一块丢。
萧靳也知晓他的腿伤再拖下去这世间也没人能治好,又打听到神医沈文卿在此处出没,这才在被封为亲王之后,任由旁人以为自己是因为丢了皇太孙的位子失意颓废,离开京城养伤。
萧靳会在桃花林里,是要去寻神医,只是没想到暗中下手之人多疑谨慎,不相信他的腿是真断了没救,还派人来试探。
萧靳只好将计就计,只是没想着,会意外遇上和他一样回来了的柳柳。
这小东西明明见不得他受伤,也见不得他身首异处,求了神医救他,却又装着什么都不知道。
醒来时,萧靳还真想掐着她纤细的脖子问问她,他究竟是让她怕成什么样了才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