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柳做好饭菜,喝口水觉得肚子饿得厉害,拿饼吃着,王凤春进来正好瞧见了,对她又是一阵破口大骂。
柳柳知道和她顶嘴只会让她骂的更大声,指不定还会抄起扁担打她,她忙活了一整天,累得不行,又哪里有心思顶嘴?
柳柳低着头一口又一口咬着干饼,任由王凤春骂。
王凤春见她不说话,也不知怎的,心底忽然来了口气,大步朝柳柳冲过去,扯着她的耳朵把人揪了起来。
柳柳猝不及防之下被她揪了个正着,耳朵上火辣辣的感觉让她疼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王凤春见她还敢哭,瞬间把她往院子里一推:“你个死丫头片子,老娘当年就该掐死你,养你这么大,就会在这偷懒!”
“去!给我回城里铺子去,把今天的工做满,下个月我要是见不到一两银子,就把你丢深山老林里喂狼。”
王凤春说着,又扯着柳柳的手把她从后院推出去,重重一声关了后门,完全不顾柳柳从昨天回家就一直忙到现在,晚上睡不到一个时辰,又没吃几口饭。
柳柳重生以来,一直都告诫自己不要在意王凤春的态度,可今天这样,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崩溃大哭起来。
她抱着膝盖靠在土墙边,听着另一边宴席上喜气洋洋的喧闹,忽然觉得满腹委屈。
以往,柳柳也觉得自己过得惨,可她只要一想到年纪轻轻没了丈夫又被父母逼着改嫁的大伯母,一想到才怀了孩子就没了丈夫的堂姐,柳柳就觉得自己还是幸福的。
至少她还有家人有个挡风遮雨的地方。
有时候她也会为王凤春找借口,觉得她是在外头活干多了,本身脾气暴躁,骂骂她其实也不是有意。
可就是泥捏的人也有几分性子,柳柳期待到最后什么只得到王凤春最狠的一刀。
柳柳在墙外哭了许久,哭到她脑子有些发昏,才意识到再耽搁下去城门就要关了。
她抹了一把泪正想站起来,忽然在眼前看到了一双锦靴。
穿着锦靴的人把脚搭在轮椅上,上好的黄花梨木粘上了些许乡间的尘土。
柳柳愣了一下,傻乎乎抬起头往上看去。
十七八岁的少年穿着精致华美的锦袍,懒懒拖着下巴靠在轮椅上。
他微微低着头,长而翘的睫毛随着他低头的动作更显浓密,一阵风吹来,落在他肩上的乌发慢慢顺着华贵的锦袍落在他胸前。
他就这么睁着眼,慵懒的看着她,眼底没有同情也没有可怜,就是这么直愣愣的,像是看着块石头。
柳柳有一瞬间的恍惚,她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前世的公子。
萧靳见她总算发现自己了,斜靠在轮椅上的姿势摆正了些,嗤笑一声:“这般可怜?”
他说着可怜却又处处充满嘲笑,是他一贯作风。
柳柳这才后知后觉发现眼前的人是真的,她眼睛睁得老大,不觉可怕,却水灵灵的惹人怜爱。
柳柳站起来,可她在墙边蹲久了,突然起身让她眼前发黑,发麻的脚也使不上力气,就这么直挺挺往前摔去。
萧靳见着小东西蠢兮兮摔在自己身上,修长的手指慢慢跳动,装作不经意间扣上她的纤腰。
他懒着声音,戏谑道:“你这小丫头好不要脸,见着本公子就扑上来,是欺我双腿不便,只能任你作弄?”
公子脾气不好,一会儿阴一会儿晴,跟六月天似的。
他心情好时会说话捉弄她,偶尔还送她些她想都不敢想的物件,心情不好时就会冷下一张脸来,让她大气不敢喘一声,再不就是罚了她给他洗亵裤。
柳柳起初时真是怕极了他,后来怀了孩子,心底的恐惧才少些。
如今,熟悉的腔调在她耳边打转,他身上的暗香不断涌入她的鼻间,柳柳发晕的脑袋一下清醒了。
她挣扎着要站起来,可麻到不像话的双腿实在不给力,这才踩着地,又让她一个踉跄狠狠撞向萧靳的胸膛。
不同于刚才扑在公子肩上,软绵绵的还叫他搂住,这会儿是鼻子直挺挺撞在公子胸膛的骨头上。
柳柳被撞疼了,眼角才刚擦去泪花,又涌上酸意。
萧靳嘴角往上提,轻啧了一声:“小东西,男女授受不亲,你占本公子一次便宜便罢,还来第二次,日后我可是要娶妻的,你这般对我,叫我如何面对日后的妻子?”
柳柳本来又急又怕,又被他身上的气息蕴得面颊通红,突兀听他倒打一耙的话,向前世被他气狠了一般,重重的哼了一声,不做回应。
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柳柳打了个激灵瞬间清醒,脸上的燥热也像是被淋了冰水,消失的一干二净。
公子向来敏锐,她这般没规矩哼他,怕是要叫他多想。
柳柳连忙抹一把眼角,生硬的转移话题:“萧公子,你好端端的在我家门口做什么?”
萧靳嘴边的笑意上去,漆黑的瞳孔染上些许寒意。
柳柳轻易感知他情绪的变化,身子颤了颤。
萧靳将手放在轮椅的扶手上,嘴角上翘,沉如星夜的双眸盯着故作镇定的柳柳,缓缓道:“我来买丫鬟。”
作者有话要说: 公子:我来买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