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在意,不代表以后不在意,要是阮家江家合作一处,便是尾大不掉。
佟嬷嬷知晓自家主子的心思,便一面给江太后揉肩一面道:“殿下不像是会计较这些的。”
江太后轻笑:“他不计较,哀家却不能不多想些。世间事,最怕试探,最怕磋磨,索性就从根子上断了,免得那许多麻烦就是了。”
佟嬷嬷犹豫片刻,最终还是问出口:“今日之事,可要对太子言明?”
刺客,是董皇后寻的。
但是在传话的时候出了岔子。
便是江太后亲口吩咐安排的,便是为了兰金池宴上护着赵弘,转而将剑尖对准赵元霁。
她名义上的儿子。
江太后微闭的眼睛睁开来,脸上虽然还带着笑,但眼中分明是凉薄透了的。
她摆了摆手,佟嬷嬷便停了动作,扶着江太后坐起来,在她身后添了靠垫,又递上热茶。
江太后只是捧着暖手,并没有饮。
因着身子不算好,故而太后殿内是整个皇宫当中最早用上暖炉的。
饶是如此,江太后也依然会觉得手脚冰凉。
偏偏她还不爱用带味道的手炉,即使佟嬷嬷准备好,江太后也会自己偷偷放到一旁装没瞧见。
现在捧着茶,倒是舒服些。
渐渐的,微凉指尖暖了,江太后的声音也舒缓下来:“此事不必提起。”
佟嬷嬷伺候江太后时间久了,胆子也大些,这会儿便略有些担心:“奴婢怕有朝一日太子殿下知晓后,会与娘娘离心。”
江太后弯唇而笑,声音轻缓:“放心吧,弘儿的心思比你我想的都要细的。”
说起来,过去数十年里,这诺大皇宫,其实没有一人是真正被江太后记挂在心上的。
皇帝赵元霁天性刻薄寡恩,江太后早早看破,所以从不把感情挥霍在他身上。
后宫中的女子们倒是各不相同,也有些是江太后看重的。
只是前朝后宫之间总有联系,加上赵元霁是个喜欢用妃嫔来牵扯朝臣的糟心脾气,所以江太后不太和众妃嫔亲近。
假使是自己喜欢的性子,靠的太近,恐怕会招来皇帝猜忌,反倒对人家不好。
但要是自己不喜欢的,江太后更是懒得多看。
至于皇子们,江太后不曾亲自抚养,更是没有血缘关系。
脸面上自然是能过得去的,演一演祖孙慈爱也不费劲儿,但是心里终究是没记挂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