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就听大殿下接着道:“这二人当中,父皇必不会派宿侯出征。”
他站起身来,缓缓走动,语气平缓:
“如今,若想要带兵出征,首先便是要让帝王安心。最简单的办法便是自污。”
季大点头。
自污,就是指自己给自己找点毛病,或者贪墨,或者滥情,总归是要让皇帝实打实的捏着能够整治的由头,消除疑心,方才能获取信任。
自污之人就是要将自己的把柄送到皇帝手上,让帝王得以安枕。
赵弘又道:“如今宿侯权势鼎盛,已是封无可封,只怕在父皇心中,地位也不似以往。而宿侯的名声清清白白,想来也不会自污,那么就只能在自己出征时将自己的妻儿父母放在皇宫内院。”
名为照顾,实为监视。
季大恭声回道:“此种方法似不妥帖。”
赵弘语气平缓:“父皇一直宣扬要以仁孝之天下,当然不愿意做出这等有可能为后世所诟病之事。而以宿侯今日之地位,亦是没有必要为了一次平叛牺牲名声。”
那么人选就只剩下了一个。
便是最近流连青楼夜不归宿的孔陆大人。
季大想通了其中关节立刻对着赵红行了一礼:“殿下高见,属下愧不能及。”
赵弘本想问问,自家统领是从哪里学到了这些奉承话。
不过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大殿下立刻摆了摆手,季大躬身退了出去。
而后不久,便见阮瑶挑开门帘走了进来。
其实阮女官刚刚再上台阶之前,就瞧见了门口并没有人值守,便猜到是有人在屋内与殿下议事。
寻常会叫人进去说话的只有大殿下。
小太子能主动开口的,都是对着阮瑶,不是要玩,就是要吃。
于是,阮瑶就刻意的走动重了些,果不其然,瞧见季统领退了出来。
她便笑着行了一礼:“季统领。”
季大回了一礼:“阮女官。”
原本他还在心里想着,要编个什么由头来解释自己刚刚进去找殿下,没想到阮瑶半点不问,施施然的进了门,倒是让季大愣了一下。
而阮瑶看到赵弘之后,就把端着的消食茶汤递了过去:“殿下刚刚进的多了些,怕是晚上要睡不着了,多喝些,也好让身子舒坦。”
赵弘端起来闻了闻,便是一阵酸味直冲鼻腔。
他眉头微皱,昂头一饮而尽。
结果碗还没撂下,就已经被人往嘴里塞了块糖。
甜味瞬间冲散了酸涩,大殿下的眉尖也疏解开来。
而后,塞完糖的阮瑶便准备将碗收拾了端走。
结果手腕一紧,下一刻便坐在了男人腿上,那人的胳膊圈着她,一时间动弹不得。
阮瑶也没挣,只管扭头看他:“殿下怎么了?”
赵弘没说话。
他想告诉她,自己似乎知道了个秘事。
他想告诉她,自己已经时刻准备的给她穿上凤冠霞帔。
他想告诉她,自己心悦,心悦的紧。
只是这些话大殿下都没有开口,因为诸事尚在猜测,局势未稳,大局未定,总不好让怀中蜜糖一般的姑娘空欢喜。
而赵弘的沉默,让阮瑶有些担心,伸手捧了他的脸:“殿下,可是肚子还不舒坦?”
赵弘看着自家瑶瑶,低低的应了声。
阮瑶:“可要我去唤太医?”
赵弘摇头。
阮瑶:“那……”
赵弘:“你且亲一下,就舒坦了。”
阮瑶愣了一下,对着自家殿下的清明眼目,突然有些分不清,这到底是大的还是小的?
不过最终大太子还是得偿所愿,左脸颊一下,右脸颊一下,就像是要和小太子较劲,大殿下非要阮瑶亲的和之前脸上的红印对上才成。
而阮女官亲完之后,说什么都不想在屋里呆,非要往外走。
好在赵弘拉住她,说起了阮大郎殿试之事。
对学子而言,科举之路从来不易。
就算是到了会试,九日后还要殿试。
饶是会试考了个头名,若是殿试发挥不成,照样进不了一甲二甲。
这会儿阮瑶心里记挂着自家哥哥,一听大太子说起此事,立刻乖乖坐回去,靠着他,细细的听。
随后就从赵弘口中得知殿试的检查更为严苛,而且要在御前作文,恐怕到时候皇上也会细细观瞧。
阮大郎排名靠前,有很大可能要坐在前排。
既如此,第一印象就变得格外紧要。
对阮唐的相貌仪表,阮女官半点不觉得担心,但是这穿戴就要仔细琢磨了。
接下去几天,阮瑶都在琢磨此事。
入宫以来便是照顾太子,阮瑶每天想的便是吃穿用度这些事情,对于衣着打扮颇有心得。
想要给人留下好印象,并非是越扎眼越好,而是既要显出气度,又不能过于张扬,既能展现气节,还不可过于寒酸。
这其中的尺度拿捏,分寸掌握,可非一朝一夕能成的。
好在阮女官已经驾轻就熟,加上无论是大殿下还是小太子都迫切的想要在娘家人面前留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