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从推着明归澜往偏厅去, 薄若幽眨了眨眼,也跟了上来。
耳房之中,陆闻鹤蜷缩在一张矮榻之上, 浑身颤抖,听见声响反应迟缓的看过来, 却好似不认得来人一般, 整个人迷迷瞪瞪的,明归澜看的皱眉, “怎么回事?”
只将人扔在耳房,显然不是什么客人, 可这大半夜的令他前来,定是十分重要的人。
霍危楼语声沉冷的道:“是嫌犯, 还有几处重要关节未审出来, 人却先疯了,治好他,我还有话要问。”
明归澜面露恍然, 他上前问脉看诊。
薄若幽站在不远处看的有些狐疑,不由问一旁的福公公,“这是怎地了?”
福公公似笑非笑一瞬,“这陆大才子,被问起和伯府二小姐之事,也未有这般恐惧,可偏偏被揭破他的诗文为旁人代写之后,他便成了这般模样。”
薄若幽明白过来,陆闻鹤最害怕的事不是与魏灵有私,而是他其实并无那般大才学。
说至此处,薄若幽心底一凛,“他的诗文,当真为人代写?”
福公公颔首,又道:“他还画了一副画,似乎是伯府二小姐宽衣解带之后的画,应该是将二小姐身上的朱砂痣也画上去了。”
薄若幽一惊,“凶手看到过这幅画!”
福公公应是,“所以侯爷已经派人去搜查了,本来还要继续审问的,可陆闻鹤成了这般模样,只好连夜将明公子请了过来。”
此时已经是后半夜,福公公忍不住道:“幽幽,可要去睡会儿?”
薄若幽还未答话,霍危楼亦走了过来,也不问薄若幽,径直吩咐福公公,“你带她去歇下。”
薄若幽欲言又止,霍危楼却不容置疑的望着她,福公公笑着来拉她手臂,“好了,此处也用不到你了,去歇着吧。”
薄若幽这才福了福身跟着福公公一同离开。
明归澜医术高明,开了方子,又用了针灸之术,一个时辰之后,陆闻鹤已经悠然转醒,亦恢复了神智,看到霍危楼和满屋子的绣衣使,他面上仍是恐惧的,霍危楼还未问话,他自己先哭诉起来。
“我不曾想害魏灵,我也不知她为何会被害,我不知道……”
他整个人缩在一处,仿佛濒死的人一般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霍危楼凝眸道:“你画的魏灵的画,都有哪些人看过?”
陆闻鹤哭的满脸是泪,摇头道:“没有人看过,那副画我都不敢带回家里,都是放在书屋之中,我这书屋不常有人来,怎会有其他人看见?”
“不常有人来……意思是还是有人去过的,是谁?”
陆闻鹤眼皮跳了跳,“是……是为我代笔的几个学子……”
说完此话,他费力的爬起来,又下了榻跪在地上,而后抬眸哀求的看着霍危楼,“侯爷,求求侯爷,此事……此事与案子无关的,请侯爷莫要告知旁人……”
霍危楼冷笑一声,“不告诉旁人,好让你再用那才子名头敛财,再去欺骗别的女子?”
陆闻鹤满脸绝望的泪水,霍危楼却令人捧来笔墨,“将那几个学子的名字,年纪,家宅住址一一写下来,不可遗漏。”
陆闻鹤颤颤巍巍的提笔去写,待写完,霍危楼一看,却见皆是男子,他蹙眉问:“可有女子去过你那书屋?”
陆闻鹤立时摇头,“不曾……不曾的……”
这令霍危楼皱了眉头,从画舫上所得,再加上绸缎铺子小厮所言,当时出现在画舫上的人乃是一个年轻女子,可到了陆闻鹤此处,却是从未有年轻女子出现过。
哪怕此女并非凶手,可她故意混上船去,也是抱着偷窥的目的而去,其人与凶手皆为狡猾鬼祟之人,至少也是相识的。
霍危楼将推论一退再退,拿着陆闻鹤写的名单出了门,有绣衣使跟上来,他便吩咐道:“将陆闻鹤先关去京兆府衙门,这几个人,天亮之后去查访。”
绣衣使应声而去,福公公亦回来了,霍危楼看过来,他便道:“侯爷放心,都安顿好了,这个时辰了,您也该去歇着了。”
明归澜亦跟在后面,闻言道:“这是什么案子,我听到了魏家,便是忠勤伯府那个魏灵?”
霍危楼颔首,“伯府二小姐被谋害,这案子死了三人。”
明归澜面色微沉,片刻往福公公来时的方向看了一眼,“没想到薄姑娘入京仍为仵作。”
福公公笑道:“不仅又为仵作,还刚好帮了侯爷的忙。”
这话似真非假,却是在揶揄霍危楼,霍危楼摇了摇头道:“时辰晚了,你要么也留在府中住一夜。”
明归澜笑,“我的马车就在外面,不必了,也离得不远。”微微一顿,明归澜道:“公主殿下这几日又有些不好,侯爷若得空,可过去瞧瞧。”
霍危楼闻言眸色微淡,点头应了。
明归澜离开,福公公方才回来侍候霍危楼歇下,至天明时分,宁骁带着搜索物证的人回来了,霍危楼还未起身,薄若幽却先醒了,刚到正院,便见宁骁带回来几个箱笼的书册画卷等候在正厅之中。
宁骁跑了一夜,此刻亦面带疲惫,这时见薄若幽竟在府内留了一夜,神情便又有些古怪。
“副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