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只见小六气喘吁吁跑进来,“大人!”定了定神才发现裴川从旁坐着,便又喘着气道,“世子!”
“可是有什么发现了?”邢鸣急道。
小六狠狠咽了口口水,“我们到沈府时,看门的就告诉我们绿珠又出去了,理由又是远房亲戚来了。我们就一路寻去,发现她往城郊去了。可是……”他怯怯地看向裴川,“一个小摊贩告诉我们绿珠身后远远地还跟着个人,我们听他的描述,那个人倒像是……崔大夫……”
裴川登时脸色大变,“啪”地一声将手中的瓷杯放下,全然不顾心口传来的阵阵剧痛冲了出去。
林秋寒一看瞬间他就没了影,也紧跟着跑了出去,还不忘回头叫道:“邢鸣!叫人去!”
她怎么又将自己至于如此危险的境地?
裴川心急如焚,大力甩着马鞭,一路疾驰,却依旧觉得不够快。
刚到城郊的山脚下,就见大刘在那等着,“世子爷!”看见裴川,他急忙迎上来,看来也是等急了。
“人呢?”裴川问。
“应该是上山了,可是范围太大了,要多点人手才行。”
裴川放眼望去,知道大刘说得不错,可是他却等不及了,他迟一分,崔琰就多一分危险。
“我先去找,你在这等秋寒。”
还没走几步他就被随后赶来的林秋寒拦住,“你冷静点!”
“你叫我如何冷静?”裴川几乎是吼道,“她面对的可能是杀人凶手!哪怕是只有一成的可能性我都不能让它发生!”他的声音颤抖着,眼里充满悲凉与惧怕,“我再也经不起失去……”
最后一句话是无力的,却像擂鼓一般打在林秋寒心头。前两日,裴川突然提着一壶酒来找他,简单模糊地提起了他同崔琰的过往,他是何等聪明,有些话并不需要明说就能猜个大概。是以裴川此时的心境,他感同身受。
他伸手扶住他的双肩,“你看邢鸣他们就要来了,他们在府衙待了这么些年,论追踪他们还是有些本事的。你这样漫无目的地乱找,不仅于你的伤口无益,也找不到崔琰,万一再走岔了,去了相反的方向她不是更危险?”
裴川稍稍冷静了一点,忽然身后传来散乱急促的马蹄声,回头看是邢鸣带着大队人马赶到了。甫一下马,几个善追踪的就开始四下里寻找踪迹,不过一会便确定了方向,为了保险起见,林秋寒又分派了其他几个小组往不同的方向去搜寻。
冬日的山林不比春夏季那般茂盛青翠,可是一大片绿色里夹杂着红色、黄色等不同的色彩,五彩斑斓,也别有一番韵味。可是对于近日上来的这群人,如何有心思欣赏这些景致?
“那有个茅屋!”前面追踪的人突然叫道。
众人都加快了脚步,裴川的心登时提到了嗓子眼,一连越过好几个人径直走去。
他刚到那茅屋门口,就见先到的几人绑着一个女子从里面走出来。他从未见过此人,却能猜到她就是绿珠。
“人呢?”他抚着胸口,狠厉地盯着她问道。
绿珠默不作声,面对着这突然出现的一大群人没有丝毫惊慌,她指了指茅屋旁一个新堆的小土堆,神情淡漠。
裴川顿觉天晕地旋,脸色煞白,踉跄着向那土堆走去,接着,他无力地跪倒,眼里一片混沌。
没有人敢发出一点声音……
忽地,他嘴里喷出一口鲜血,混在面前的泥土里。他发狂似的用双手挖着那些土,直到指间鲜血淋漓了也未停止。
“不要……”他喉头发紧,只是嗫嚅着,眼里含满泪水。
众人一齐上前帮忙。林秋寒眼里泛着泪光,万分不忍地扭开头去。小六几乎要哭出声来,硬是生生忍着,将力气用在了挥动胳膊上。
除了凿土的声音,就只剩寒风在林间穿梭发出的哀号……
“长宁。”
裴川身子猛地一顿,却没有回头。
“长宁。”身后的人又唤了一声。
“崔大夫!你没……”小六抹了一把眼泪,欣喜地咧开嘴笑了。
☆、将计就计
裴川转身,盯着她看了半晌,从他的眸中可见心中翻涌着的怒火,像随时都要冲着她吼出来,但最终他只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你去哪了?”他艰难地开口,声音低沉而颤抖,可见还没从方才的惊魂中缓过来。
崔琰看着他们的架势大概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我跟着绿珠来的,只是后来迷了路。”她瞧见他满手的鲜血混着脏污的泥沙,心被揪了一下,“你……”
话没说完,就见裴川快步上前张开宽博的双臂紧紧抱住了她,巨大的冲劲让她连退了两步才被他的拥抱稳住。他久久都不愿松手,两人的衣服上都沾染了泥血,
“你吓死我了……”良久,他又紧了紧手臂,将头埋在她的颈间,带着些微的哭腔道。
崔琰被他抱得有些喘不上气,却心疼他先前的愤怒和心焦以及现在的后怕,是以虽然当着众人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回抱着他,并安抚地轻拍着他的背。
大家在看见崔琰出现时就都松了口气,此时也都识相地继续挖着那土丘。只有小六不解:“崔大夫不是没事么?还挖它做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