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废皇后,就是你守的菩萨,历得劫?”
佛教讲义中除了阿难陀与摩登伽女的故事,还有转了性别的。
天机抬起眼,盯着谢然。
皇家寺庙被重新查了一遍。
谢然最终决定直接拆了大雄宝殿一边的菩萨殿。
圆寂和尚听闻便匆匆赶过来,以死相逼。
谢然带着兵依旧从圆寂和尚身边从容而过。
圆寂大声发问,“我佛慈悲,传经授义,度化世人,为何要受此灾?”
他指着谢然,手里的珠串转得飞快,诘问道,“殿下如今只是怀疑便要拆了佛寺,若是一无所获,殿下不怕被信徒们攻讦?”
天机自然不会那么容易就给招的清清楚楚。
谢然审得七七八八,菩萨殿是他推测所有地点里最有可能藏匿碧茛的。
但也只是有可能罢了。
万一没有呢。
谢然没想过。
他眉眼在屋檐下落出精致的如同雕塑感的阴影,目若寒星。
“不怕。”
谢然一身玄色,夏初的风吹动他的衣衫,银线反射出隐隐的光芒,腰间佩剑剑柄坠着的藏青色剑穗随风荡起。
谢然的面相他自然也读过,凶煞之命。
圆寂和尚像是彻底失望了。
他双手合十,低下头,念了句佛偈,“今日老衲斗胆犯上,我佛不容亵渎,五十武僧!”
皇家寺庙自然是有豢养武学僧人的,金刚怒目。
圆寂看向谢然,身后持棒刀的武僧也瞧着谢然。
“老衲自认无愧,然今日不守神佛,宁愿自绝。”
谢然勾唇,声音在风里依旧清晰可闻。
“本殿不信神佛。”
圆寂眉目倒真有几分慈悲意味,想要理论,“然神佛慈悲,依旧度殿下。”
谢然眉目颇有些讥嘲,他对神佛无感,“神佛说人生来就该受苦受罪。你们对每一个信徒都这样说,那每一个信徒是不是上辈子都犯了孽没做好事不信佛?”
他抬起眼,“我不信神佛,我让神佛灭。”
所谓的神佛,却未必敌得过因果,
天道自彰,神佛只是世人虚拟的想象自救而已。
可是谁还记得,求佛不如求己。
菩萨都要求自己,可笑世人依旧求菩萨。
谢然想起娇娇,手指摁上剑柄,毫不犹豫。
佛不渡她,他渡!
谢然很少为他人左右。
刀和剑相撞,棒和剑相激。
菩萨殿里的金身被敲碎的声音传来,圆寂痛心疾首,气得声音都是抖的,“作孽啊,作孽啊。”
谢然神色不动,他手里的剑并未出鞘,但是已经打过一场。
任惜从菩萨殿里走出来,捧出一个小小碧色方盒。
“殿下,找着了!”
圆寂骇然,浑身都在发抖。
谢然瞧也未瞧他一眼,接过那方小小的碧色盒子。
士兵一一有序的骑上马,撤离了寺庙。
圆寂在小沙弥的搀扶下走进了菩萨殿,瓜果滚落一地,金身的菩萨只剩一半面庞,依旧在拈花一笑。
他低下头,念了句佛偈,彻底晕死过去。
摄政王的凶名彻底传开了。
民间说句怨声载道也不为过。
娇娇自然不会一点风声也没听到,她都被外边传成什么乱世妖女了。
圆寂大和尚差点被气的一命呜呼。
娇娇一点也不可惜同情,她这个人,真是很少把感情花费到别人身上。
喜儿乐儿却是有点担惊受怕的,毕竟神佛在上,万一有呢。
娇娇把药喝上了,神色坦然。
“有就有呗,也没什么,神佛一般情况下没空。”
她在调养。
碧茛还没有用,她正在孕期,不敢贸贸然试药。
娇娇笑了笑,“凡事都讲个有因有果,神佛也要认的。”
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眸子里波澜不惊,“我今日种了拆寺庙的因,尽管有错,可是得了碧茛,我能活,与此相较,什么果,我都能担。”
活着才能讲究其它的。
她最是深切体会。
被骂几句又怎么样?能活着就无关痛痒。
窗外的茉莉花开得正好,洁白迷人,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娇娇又喝了点蜂蜜水。
她有些困乏,午后是要小睡一会儿的。
喜儿乐儿把床帐子放下,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等到她再醒来,谢然已经处理完公务回来了。
他在娇娇床边坐下,悄无声息,娇娇睁眼便瞧到他的眼睛。
也不知道他看了多久了,娇娇心想,幸好自己睡觉也算乖巧,没流哈喇子。
谢然见她醒了,便扶她起来,在她身后加了软枕。
“今天怎么样?”
她调养服用的药说来奇怪,就像软筋散一样,整个人喝完就软绵绵的。
“不好。”娇娇苦着张脸。
她张开手,示意要谢然安慰。
谢然眸子里是浅淡的笑,“想要什么?”
他把娇娇黏在额头上的发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