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也夹起些许放进碗里伴着小米粥慢条斯理地吃了。
谢然又饮了口茶,不动声色冲掉嘴里的苦味。
“药白菜?”
娇娇弯弯唇,眼下的淡红小痣像弯起的唇翘起来。
“对,药白菜。”
药白菜是娇娇治病的方子,谭医郎给她特意养出来的。
这与其说是菜肴,倒不如说是新药。
这类白菜从种下到长大,必须要在周边是肉灵芝的环境,除此之外,必须要用各种名贵药物熬煮出的药汁浇灌,生长条件苛刻,除了太傅府的别庄,其他地方是没有的。
谢然等着娇娇把饭用完。
用完了饭,娇娇又喝了一帖药。
黑乎乎的药汁散发着令人不愉快的味道,但是娇娇面色不变,几口饮尽,显然是喝惯了的。
谢然这时才无比真实地感受到,他娶了个病歪歪的正妻。
“你身子骨怎么样?”
娇娇倒是很惊奇,谢然居然会关心她了。
“就一直是这么个样子了,只能养着。”
“好生仔细些。秋日到了,天气慢慢就凉了。”
谢然突如其来的关怀有些让人受宠若惊。
她眼睛微微一亮,“夫君是在关心我?”
谢然瞧了她一眼,“没有。你找我回来是什么事?”
娇娇眼里的光熄灭掉,她乌黑的鬓发松松散散,偶尔那么一两缕挡在眼前,她又勾出一抹笑。
娇娇软软,真的不好哄。
谢然心里生出了个这么念头。
“我收到了份请帖,不敢擅作主张,想让夫君看看。”
娇娇让人把请帖拿出来。
谢然端详了帖子许久,“你想去吗?”
娇娇笑了笑,“想去,但是夫君若是不想让娇娇去,那娇娇便不去。我听夫君的。”
谢然瞧着她。
娇娇也看着他。
嘴上的唇脂已经完全擦净了,露出淡红的唇瓣。
她瞧着他,满眼都是信任依赖。
也是,她对他,向来乖顺听话。
以至于给了他这样一种错觉,哪怕是他要她的命,她也会心甘情愿双手奉上。
这就是喜欢?
谢然捏紧了手指,“想去就去吧,本殿给你撑腰。”
娇娇眨了下眼,“好。”
娇娇便让人递了消息过去。
娇娇那日起的早些。
恰巧撞到了谢然也起来。
娇娇正在梳妆画眉,指挥着喜儿画的凌厉锋锐些。
这可真是难为喜儿了。
“本殿来吧。”谢然瞧了半天,觉得实在不过一桩小事。
娇娇心生疑窦,“今日要赴宴,夫君可是认真的?”
谢然已经拿起了描眉用的黛笔,“嗯。”
一刻钟后。
娇娇用舌尖顶住上颚,心里告诫自己,“不能冲动,不能冲动,你是个小白花。”
可她看了眼镜子,火气蹭蹭蹭地直往上冒。
谢然是个灵魂画手吧。
美人五官姣好,哪里都漂亮,只是一对眉,又黑又粗。
喜儿忙拿了水帕子递给娇娇,娇娇深吸一口气。
“夫君,你先去用早膳吧。”
她实在怕她一个忍不住,亲手弑夫!
娇娇花了更长的时间才把妆容画完,换上了正红色的衣裙,与往日形象截然不同。
乌鬓玉钗,正红的深衣,玄色的腰带,拉长了身体比例,一对眉画的格外精细,人还是那个娇娇弱弱人,却不大一样了。
娇娇涂了番茄色的唇脂,眼下的小痣又清又艳。
等她出去用早膳的时候谢然已经走了,她时间也有些迟,是以也匆匆用完,就到府门口准备登上马车。
一个婢子在那边等着,手里还拿件披风。
桃花织锦,针脚细密,灼灼其华。
她喊住娇娇。
“您的披风。”
娇娇顿住步子,“谁吩咐的?”
“小殿下。”
娇娇略微弯唇,踏上了马车。
东宫处处都是欢声笑语,雕梁画栋,曲折长廊,轻幔飘飞,貌美的宫婢托着酒盘来来去去,绿鬓如云,钗环叮咚,迤逦的长裙,曼妙的身姿,歌女弹着箜篌,眼波流转。
“二皇子妃到。”
席上有一瞬安静。
太子妃穿着正红色的衣裙,带着凤冠看过去。
“是我来迟了。”
人未到,声先到。
娇娇穿了件披风慢步从一片菊花中走了进来。
太子妃眼神一凝。
果然是美的。
樱桃唇,芙蓉面,身若拂柳,娇娇滴,是太子好的那口。
她用力捏紧了酒杯,还有那颗淡红的小痣,勾魂动魄,完完全全长在了太子的心思上。
太子妃面色不变,由着娇娇行了礼,才道,“皇弟倒是好福气,娶了个这么漂亮的美人。”
四处打量的眼光,或隐晦或孟浪,看过来。
娇娇抬眼瞥了眼太子妃,笑意盈盈,“不比娘娘贤淑德良,娇娇也就只有这么张脸拿的出手了。”
一朝交锋,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