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牢里昏暗的油灯光芒不住的颤抖,将二人的身影拉得老长。
安亦诚跪在那儿,像个青蛙似的,身子微微颤抖,愣了许久以后,他再也绷不住了,重重点头。
“太后,我所能说的言尽于此,关于你母亲的事情,你别想从我这里再得到一个字。”
安亦诚决然的看着她,“太后明鉴,我没有资格,也没有理由,忤逆您的意思,但我要为我的家族着想,还请太后宽恕。”
这番话格局可就大了,段轻言眼神紧了紧,什么都没说,也没点头答应。
“敢问太后,我可以离开这里了吗?”安亦诚眼里满是希望。
他虽然没说太多有用的事情,但也算是把大夫人背后的人供出来了,段轻言应该履行承诺,把他放出去才是。
段轻言微微颔首,“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自然不会反悔,但你到底作恶多端,我必须要惩罚你,三日之后你再离开这也不迟。”
“你刚才可没说这样的话。”安亦诚突然起身,怒不可遏。
“段轻言,你居然出尔反尔,亏你还是太后,你怎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我的确说要放了你,我也会放了你,何来出尔反尔一说?”段轻言一挑眉头。
“我可没说现在就要放了你,世子殿下好好在大牢里呆着吧。”
段轻言起身拂去身上不存在的尘土,转身离开。
这叫什么?这叫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再说了,段轻言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对安亦诚赶尽杀绝,但她也没想到,安亦诚虽然知道那么多事情,却不敢说。
段轻言已经出去了,身后传来安亦诚骂骂咧咧的声音,段轻言也不气恼。
大夫人背后到底是谁?能让安亦诚吓成这个样子?
原本段轻言是考虑外面的事,毕竟朝廷和江湖互相交织,不分你我,若说这背后真有大能帮助大夫人的话,也难怪她会在府上屹立那么多年不倒了。
可话说回来,大夫人若真有这移山倒海的本领,也不至于在她眼皮子底下受气那么多年了,而大夫人费尽心机也只是想除掉她母亲,坐上主母之位罢了,并没有别的恶事。
思索很久,段轻言突然顿住,脑子里灵光一闪。
难不成大夫人和楚南萧有所勾结,而楚南萧和安亦诚也有密切联系,他们几个人是同一战线,所以安亦诚才不肯说?
当楚南萧的名字闯入段轻言脑海中时,很多事情一下子就清晰起来了。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楚南萧虽说只是个王爷,但他手上的兵权并不小,否则也不会有篡位的心思。
但段轻言不明白,楚南萧为什么帮助大夫人,这本是宅子里的事情,也是女人家的是非,他一个大男人手伸那么长,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段轻言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被自己给忽略了,却又说不清楚。
回到凤鸾宫,段轻言将安亦诚所有的罪行都过了一遍,吩咐刑部按照流程处罚安亦诚,
另外再把从百姓那里所得的银两全部还回去,加之利息,而这事儿自然是由国公侯爷去做了。
见安亦诚能留下一条命,只需破点钱财而已,国公侯也别提多高兴了。
而那些银子本来就来自于百姓,现在还回去也算是对他们有所慰藉。
段轻言也暗暗打定主意,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
如果安亦诚以后再做出任何恶行,段轻言绝不会心慈手软,到时候一并发作,即便真要了安亦诚的性命,想必国公侯爷也说不出半个不字来。
这条命到底要不要?都在于安亦诚自己,段轻言也不能多做什么。
此刻的段家也笼罩在乌云之下,段月影之前跟安亦诚打的火热,眼看就要订婚了,偏偏这时候安亦诚出了这样的事儿,段月影别提多害怕了。
她不由得庆幸,还好没跟安亦诚订婚,若如此,那现在待在大牢里的肯定有她一份,想跑都跑不了。
此刻又听说段轻言下了惩罚,安亦诚正在大牢里受刑呢,段月影更是担心不已。
“娘,安亦诚的事会不会连累到我们?”段月影此刻待在大夫人屋子里,胆战心惊的询问。
大夫人倒很淡定,“你未曾嫁到国公府去,即便嫁了也只是个小妾,又何须担心那么多?”
“可我还是害怕。”段月影忧心忡忡。
“娘,我已决定要跟安亦诚划清界限,从此以后他是他,我是我,再没有半点关系,想来应该就没事了吧?”
话是这么说,但大夫人总觉得不至于此,她们从安亦诚身上捞的油水还不够,若再继续下去话也不是不可以,但段月影害怕了。
利益归利益,总不能把自己的命也搭进去,就凭安亦诚那德行,想让他不犯错比登天还难。
即便这次不连累段月影,下一次可就没那么好运了。
见从大夫人这里得不到确切答案,段月影也不再犹豫,转身走了。
她才一推开门,苏沐云迎面过来,二人差点撞到一起。
“大小姐神色匆忙,是要到哪里去吗??苏沐云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段月影冷冷偏头,“这事跟你没关系,不用管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