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茶水已经不再冒热气,安亦诚心里越发没底,几次抬头看向楚南萧。
楚南萧轻饮一口淡茶,余光不经意略过安亦诚眉眼,将他的情绪看在眼里。
“安世子。”
就在安亦诚要坐不住时,楚南萧开了口。
安亦诚却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才应声,“怎么?”
“这次的事我大抵知道一些,你怎会得罪太后娘娘?”
似是对此很疑惑,楚南萧眉心隆起,偏过头看向安亦诚。
安亦诚不动声色舒了一口气,可算是理他了,不上不下的实在太折磨人了?
随即想到自己和段月影在宫里的经历,安亦诚不忿道:“我们哪里会招惹她,还不是段轻言仗着自己身份水涨船高,故意找茬。”
“太后娘娘竟会做出这样的事?”楚南萧还是不信,狐疑地看着安亦诚。
安亦诚最看不得旁人这幅不相信自己的样子,当即倒豆子一般将宫里的事情前后说了一遍,那叫已经事无巨细。
“你看看,我们哪里不对了?”
“分明就是她不孝在前,月影好心相却,却被打了巴掌,又罚我们——”
罚跪这事太丢人,安亦诚张了张嘴,到底没说出来。
“听来好像太后娘娘是有些……”楚南萧半天没说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最终只是无奈地笑了笑。
安亦诚却主动补全了后面的话,以为楚南萧也是站在他这边的,顿时觉得亲近了不少,毫不掩饰地在他面前吐槽起来。
真是个蠢货。
淡定喝茶的楚南萧再次给出一个早就有数的评价,不时点点头,很认同他的说法一般。
等时机差不多了,楚南萧搁下杯盏,清脆的响动让安亦诚的话停下,看向楚南萧。
“照你这么说,太后娘娘并不是很……大度?”
总算斟酌出一个合适的用词,楚南萧自己也轻松了些,“那我今日叫你过来,岂不是让她不顺心了,若是她还没消气,你恐怕还得入宫一趟。”
言下之意,段轻言揪住这个小尾巴就不可能让安亦诚好过。
段月影自然也逃不过去了,他们两个人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会被“寻仇”。
有被还妄想症实在令人害怕,段轻言自己已经将事情抛到脑后,楚南萧也只是言语引导,他却想了这么多。
“那这该如何是好?”
安亦诚慌乱起来,他话里再怎么说,段轻言太后的身份也是无可指摘的,要是她真想对自己不利……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楚南萧眯了眯眼,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叹气道:“我哪里有什么办法,你回去之后记着处处小心就是了。”
“三皇子,您务必救我啊,太后这般狭隘,若是她还要为难我,满京城都要跟着看笑话了!”
说到激动的时候,安亦诚甚至站起来深深弯腰,想楚南萧拜了一拜。
“哎,你这是何必呢?”
楚南萧看起来也很为难,半天才说:“我现在确实没什么法子,你先回去吧,我想出法子自会让人带话给你。”
肯答应就好,安亦诚松了一口气,被劝着回了安王府。
刚一进门,院里小厮就凑到了耳边。
“段大小姐和她母亲来了,正在您院里候着。”
一听到段月影的名字,安亦诚神情柔和下来,心里也生出怜惜,加快了脚步。
“月影。”
“世子。”
段月影与胡氏回头,见是安亦诚回来了,忙起身行礼。
“快起快起,我们之间还讲究这些做什么,坐吧,来人,换一壶新茶。”
小厮手脚麻利,迅速上前撤走了尚存余温的茶,换上一壶新的。
“月影,你今天受委屈了,那段轻言实在过分竟这般不讲理!”
“世子,你别说妹……太后娘娘,她如今身份不一般了,总归是要讲究一些的,否则难免被人看轻了去。”
“你总是这般善良,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让她受些苦头,以偿还她今日的作为!”
“还是算了吧,被平白再招惹了麻烦,她如今不大好相与了。”
段月影越是这么说,安亦诚越是想要教训段轻言,半句劝告也不听。
段月影抿着唇,有些为难,像是还想劝,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一旁的胡氏对段月影的表现很满意,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目光,自己适时接过话题。
“这事情可不好办,她现在常在宫中,父亲生病也不来看了,千请万求回去一趟,还横挑鼻子竖挑眼,世子还是听月影的,别淌这浑水。”
“您怎么也这么说?”
因着对段月影的喜爱,安亦诚对着胡氏也有几分客气,听了这话还是不免有所不满。
“母亲也是好心,世子千万不要跟她一般计较。”段月影轻轻开口,又带着几分为胡氏开脱的急切,瞬间就让安亦诚心软成一片。
“罢了罢了,是我心急,与你母亲无关。”
“本来就是,要想对付她,除非斩草除根,否则她那般尊贵的身份,要再找补回来还不是——”
“娘!”
安亦诚已经说了不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