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知丝毫不为之所动,平平淡淡扫了一眼在场的几个人。
声音清冷道:“我不需要你的帮忙。”
他瞥了一眼地上要死不活的裴斯年,对方泓说:“你这种好管闲事的毛病,让我也很烦恼。”
方泓“嘿”了一声,敛去吊儿郎当的样子,双臂抱在胸前,道:“我劝你,不要不识好歹。”
他刚伸出去的手。
落在半空。
又缩了回来。
上次骨折的痛,刻在骨子里。
方泓摸了摸鼻子,道:“真是,不识好人心哪。”
...
顾行知看也没看他,直接越过方泓。
停在裴斯年面前,半蹲下身子,伸手拍了拍他的脸,轻笑,“裴斯年,和他求饶做什么。”
“你要面对的人是我。”
裴斯年瞳孔倏地缩了一下。
少年的声音没有半点起伏。
他却平白有种彻骨的寒意。
“顾行知。”
“顾神。”
裴斯年爬了过来,抱着顾行知的腿,哀求道:“我错了,顾神,我真的错了。”
他是怕顾行知的。
裴斯年从顾行知那双发亮的眼睛里看到了嗜血的杀意。
他苦苦哀求道:“我真的错了,你放过我,我再也不招惹梁卉迟了。”
裴斯年的声音穿透时间。
和记忆中那名中年男子的声音重重交叠。
那个在阴暗巷子里。
猩红双眸带着疯狂的中年男人,他手伸向了梁卉迟,发出令人作呕的嘶哈声。
小顾行知赶到场的时候,男人的手掠过薄薄的衣料伸向了女孩儿柔软的皮肤。
他胸口一震。
巨大的杀意和滔天的怒意盖过全部,顾行知捡起板砖狠狠砸向了男人。
“我杀了你。”
小顾行知气到浑身发抖,拿着板砖一下又一下砸向了禽兽不如的男人。
“我要杀了你。”
“杀了你。”
眼泪疯狂涌出。
悔意如同巨浪,一浪高过一浪吞噬着小顾行知。
他混沌的思想里,不停想着一个声音,“你看啊,要不是你,不是为了你,卉卉不会遭遇这种事。”
“卉卉不会受这种罪。”
“都是因为你。”
“因为你。”
小顾行知疯狂的砸向男人,男人粗旷的嗓音,像是老旧的破风箱。
他不断地求饶,“别杀我,别杀我,别杀我。”
男人不停地说,“别杀我。”
“啊啊啊啊——”
男人歇斯底里的嘶吼声,不停在耳畔回响。
顾行知脑子昏昏沉沉的,像是陷入某种梦魇。
他反反复复想起十年前的梁卉迟。
想起那个在巷子里无助又绝望的梁卉迟。
想起那个娇小柔弱的小粉团子缩在他怀里,不停哭着喊他:“小知,小知...”
她说:“你怎么才来。”
“怎么才来。”
也想起了十年前分开那天。
他从二楼窗户爬了出去,“卉卉——”
小顾行知摔了好大一跤,膝盖渗着血,他顾不得痛。
跌跌撞撞往前追。
“卉卉——”
热汗滑落,和咸甜的眼泪混在一起。
他绝望的哭喊:“卉卉别走,别走。”
【我已经没有妈妈了,卉卉,我只有你了。】
小顾行知一路追着汽车狂跑,追到了机场。
还是错过了梁卉迟。
飞机展翅,飞向高空,像是终于挣脱禁锢的鹰。
带走了小顾行知心底里唯一的一抹光亮。
…
小顾行知站在母亲棺柩前,想靠近父亲一些。
父亲冷漠推开,看他的眼神里充满了责备。
他仍然记得。
父亲说:“你害了迟迟,害了你妈,你妈本来还有救还有救…”
俊秀的中年男人脸色煞白,全无气色。
父亲最在意仪表。
可他脸上的胡须蓬乱,皱纹也比平时多了许多,看起来又颓败又憔悴。
他喃喃道:“因为你,让我最爱的女人走了...”
小顾行知心头一惊,只看了一眼父亲,便心如刀绞。
林生走了过来,想搂住小顾行知。
被小顾行知轻易躲开。
林生一愣,叹了口气。
“都是命啊,是命。”
葬礼进行中,母亲和蔼的笑容变成了黑白,他想起来母亲最后的遗言。
母亲说:“我们顾家一生都欠梁家的,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始终欠她们的。”
...
顾行知心头上的愁绪伴着手上的动作,轰地一声,落下。
裴斯年的头重重的砸在雪地里。
发出一阵刺耳的响声。
他歪了歪脑袋,双眼无神道:“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后果是什么。”
“你不是早该知道了吗?”
“现在求饶做什么?”
顾行知看着他,仿佛看待死物。
仿佛透过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