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缨最烦这样的话,“我现在不想成亲。”
三个姐姐:“你都十八岁了,别误了花期。”
陆缨说道:“我刚封了千户,正是做事的大好时候。”
三个姐姐:“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就是当锦衣卫指挥使也得成亲。咱们爹都结过四次婚了……”
三个姐姐好容易聚在一起,其中大姐二姐都怀有身孕,陆缨不好发火,就找个借口逃也似的从家里跑到锦衣卫衙门来。
唯有工作才能才让她忘记催婚的烦恼,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里,得片刻安宁。
陆缨来到值房,墙上的巨幅地图描绘着丁巫的行程,她拿着尺比划丈量,喃喃道:“今年肯定到了……”
脑子里浮现丁巫临走前最后一夜的样子。
她给他详细讲解锦衣卫各处暗桩的标记,以及接头的暗语等等,要他牢牢记住,以后方便传递情报。
丁巫虽然武力只够杀鸡宰鹅,但是他的记忆力和悟性极高,半天就全都记在心里,无论陆缨如何抽查问他,他都对答如流。
陆缨说道:“我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了,剩下就看你的运气。你可以走了。”
丁巫告辞,有些欲言又止,话到嘴边,就咽下去了。
陆缨猜测他的心思,“你是想问你爹在云南如何吧?你放心,他过的很好,云南的天气温暖,还有温泉,对他的风湿有好处,比坐牢舒服多了。”
其实丁巫并不想问这个,这话汪大夏已经告诉他了,他是想对陆缨说……他对她有一点点动心,但是,想到自己的身份和要做的事情,他不好意思开口。
连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活着回来。
所以丁巫把自己萌芽的小心思狠狠掐下去,说道:“知道了。我此次一去,不破白莲誓不还。”
陆缨崇武,崇拜强者,对丁巫这种文弱书生一直无感,但是听到“不破白莲誓不还”之句,瞬间觉得身形单薄的丁巫有着无穷无尽的力量,觉得他是她目前所遇到的青年男子中最顺眼的一个。
陆缨打开丰城地图,目光落在白莲教总坛上,手指按在那个地方,自言自语道:“你一定会成功的。”
北城,甜水巷。
汪大夏骑马飞奔赶来报信,这样他就每天都有理由敲响魏采薇家的门。
魏采薇开门,她穿着围裙,围裙沾着面粉还有黑灰,是丁巫专门用来做饭的旧围裙,穿在她身上有些大了,围裙的下摆快要垂到鞋面上。
丁巫不在,无人下厨做饭给她吃,魏采薇三餐都在外头解决,今天八月十五,阖家团圆的日子,她想尝试自己动手烧顿饭。
汪大夏说道:“今天没有新消息。”
“知道了。”魏采薇低着头,揉搓着手指上半干的面粉。
汪大夏见她情绪低落,连忙安慰道:“干我们这行,没有消息就是很好的消息了,说明一切都很顺,没有横生枝节。”
魏采薇说道:“这些日子麻烦你了,每天都过来报信。以后不必这样了,丁大哥有他自己路,也只能靠他自己走,以后若无大事,不用来告诉我,以免惹人怀疑。”
她也知道丁巫是为了大局,但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很难,总是情不自禁的焦虑,担心。汪大夏每天不管有事无事都来告诉她,缓解了她不少的焦虑。
一个月过去,她慢慢接受了现实。她和丁巫早就长大了,各有各的路要走,有时候没有边际的担心反而会成为对方的负担和束缚。
在自己鞭长莫及、无能为力的情况下,唯一能做的就是过好自己的日子,做好自己的事情,变得强大起来,将来丁巫若需要我帮忙,我才有能力帮到他。
汪大夏见魏采薇终于想通了,连表情都变得明朗起来,很是开心,一扫她的围裙,“你在做什么好吃的?”
“是月饼,应该烤好了,你快进来尝一尝。”魏采薇邀请汪大夏进屋,两人来到了小院子里,丁巫做的烤炉传来阵阵饼香。
汪大夏吸着鼻子,“好香啊,一定很好吃。”
魏采薇戴上厚厚的棉布套,把烤炉里的铁板端出来,一共九个月饼,用模子扣出来的,饼皮上有着“花好月圆”的字样,看上去还真不错。
魏采薇脱下棉布套,用筷子把月饼夹在盘子上,“太烫了,稍微晾一会就可以吃,你先吃点葡萄。”
汪大夏见炉灶里还炖着鸡,很有眼力见的说道:“我来帮你添柴火。”
魏采薇初次下厨,的确忙不开,她还要去水井那里清洗蘑菇和青菜呢,连忙点点头,“你自便,记得吃月饼。”
只有自己做饭了,才晓得丁巫干活是多么麻利,魏采薇很想他,就凭着记忆,照着丁巫以前在中秋节做的法子来烧菜烤月饼。
汪大夏嘴巴馋,魏采薇一走,他就用手帕叠了两层去拿月饼吃,放在嘴里一咬,就像咬到了一块火炭似的,又烫又硬!
烫的身体一哆嗦,月饼落地,汪大夏低头一看,月饼居然把地面砸了浅坑,但是月饼本身连一点饼皮都没有掉!
这也太硬了吧!这是烤月饼还是炼铁饼?
作者有话要说:大夏:吃还不不吃,这个是问题。吃了伤牙齿,不吃伤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