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犯自招了伪装寡妇的事实,总算有所突破,一屋子的锦衣卫不继续往下审问,汪大夏和陆英两个怎么还开始内讧了?
可能我真的老了,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是怎么想的。
陆炳干咳一声,陆英赶紧挪开目光,关切的问父亲,“你那里不舒服?是不是太累了?要不您先歇息,明日再——”
“我没事。”陆炳说道,重新把话题扯回来,指着魏采薇说道:“你的身世太过离奇,空口无凭,户贴倒是真的,但是有可能是被你夺走。你和丁汝夔说的那番话,如果你对真正的魏采薇严刑逼供,也会说出只有父子之间才晓得的私密话。”
魏采薇忙道:“我不是——”
陆炳艰难的抬起右手,阻止她自辩,“你在寡妇这件事说了谎,那么你所有的话我们都不能轻易相信,别怪我们多疑。想要证明你就是魏采薇,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铁岭的人来辨认。画像也不靠谱,万一你们长的相似呢?所以在确定你身份之前,你都不能离开锦衣卫衙门半步。”
魏采薇说道:“那民女的生计怎么办?民女靠行医吃饭,手停口停的,十天半月等得起,若等的太久,京城租金昂贵,民女明年恐怕连房租都付不起了。”
陆炳说道:“京城和铁岭有千里之遥,但我已经命人飞鸽传书,要铁岭卫的人不舍昼夜将丁巫带到京城,亲自指认你。你和丁巫一起长大,他不会认错人。最快十天他就来京城了,你等候这段时间,锦衣卫会按照你平日的进账来赔偿损失,不会让你倾家荡产的。”
魏采薇听说丁巫要来京城,顿时喜忧参半。喜的是丁巫可以离开禁锢他的流放之地,来到京城,亲眼看到他的父亲。忧的是上一世丁巫一直在铁岭,直到新帝登基,她和汪大夏帮助丁汝夔翻案,丁巫恢复了自由,才回到京城。
丁巫是个意外的变数,连魏采薇也不知未来走向如何,只能默默祈祷:应该是好事吧。
汪大夏一直暗中观察魏采薇,忍不住说道:“丁巫要来京城,你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自从得知魏采薇的“亡夫汪二郎”查无此人,汪大夏对丁巫的出现又有了危机感,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啊……
自认被深深伤害过的汪大夏变成了汪大狗,一会咬咬陆英,一会又对千里之外的丁巫咆哮。
魏采薇说道:“对啊,我当然高兴,他们父子可以借此机会见上一面。”
“你——”汪大夏捂着胸口,今晚是他人生中最灰暗的一夜,采薇怼完陆英怼。陆英怼完采薇怼,自尊轮番被“践踏”。
“你们都欺负我,不跟你们说话了。”言罢,汪大夏居然就这么拂袖而去,连给陆炳道别都忘记了!
看到汪大夏气急败坏的样子,陆炳觉得自己恐怕又要中风了,汪大夏的缺点和优点都很明显,还是年纪轻,过于毛躁,不考虑后果。
但是考虑到他只有十四岁,陆炳觉得他还是可以调/教成才的,所以没和他计较,说道:“就这么决定了,魏大夫就住在这里,等丁巫来京城。在这之前,你若踏出这个院子半步——”
陆炳双目寒光闪闪,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往外吐,口齿清晰,“就地格杀!”
魏采薇不禁打了个寒噤,此时陆炳犹如一头病虎,虽身体几乎被病痛摧毁,但余威尚存。
“民女谨记陆大人的话,不会踏出院子半步。”魏采薇施了一礼,“陆大人,陆统领,天色已晚,若没有别的事情,民女告退。”
陆炳点点头。
魏采薇走到门口,陆炳突然叫住她,“你即是大夫,也亲手为我诊疗过疾病,以你的经验来看,我还能活多久?”
魏采薇杵着拐顿住,转身,问:“陆大人是想听真话,还是想听谎话?”
陆炳说道:“你再说一句谎话,就会死。”
陆英紧张的看着魏采薇。
陆炳的目光依然冷淡,看不出任何情绪,好像询问的是别人的生死,漠不关己。
魏采薇说道:“恕民女直言,陆大人过不了今年的年关。”
意思是说,你今年一定会死。
如此的笃定,连“八成”或者“大概”都懒得加上,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关心则乱,陆英腾地站起来,“亏得我如此相信你的医术,你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
“让她说。”陆炳扯住陆英的衣袖,问道:“你为何如此笃定?”
因为我是重生者,我知道你死在今年腊月二十七日——还有两天就是除夕过年了。所以我记得格外清楚。
因为你死了,嘉靖帝沉浸在你这个奶兄去世的悲痛中,越发的暴躁,鞭打宫人,所有人都不敢触怒龙鳞,一个个战战兢兢,宫里这个年都不曾好好的过,随便对付过去了。
那个时候,未来的宠妃尚寿妃还是个小宫女,和我住在一间屋子里嗑瓜子聊天,还不能去安慰暴躁的老皇帝。
魏采薇说道:“因为陆大人一直以差事第一,身体第二。陆大人第一次小中风是十天前,是在连日暴饮和前天熬夜之后,宋御医警告过大人了,但是大人并没有当回事,对外隐瞒消息,一切如常,连亲人陆统领都不知道。”
“今天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