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
稍作停顿后,夏贻晚想起方才林様和他那位哥哥似乎惹得不小的动静,不由得开始担心赵辞秋是否看到。
毕竟,在时尚行业内扎根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同高端品牌总裁搭上边的,总归不算什么好事,就更不用说那兄弟俩明面上的不和睦关系了。
可夏贻晚又不知该怎样去试探。
总不可能直接问,赵总,你刚看到我和林様林柏站在一块了吗?
……
谁知,先开口的是赵辞秋。
“贻晚你来M一共多久了?”
夏贻晚一顿,数了数日子:“一个半月左右吧……”
赵辞秋伸出食指,左右摆了摆:“我说从你第一天来上班开始。”
“哦……”这个时间段有些长,夏贻晚回忆了好一会,“快一年了吧?”
说出这句话,她才意识到时光如梭,流水般的光阴在时间的长河里奔波流逝。
耳旁,老板的声音接着响起。
“那你可是老员工了,下个月就开始一起设计稿子吧。”
夏贻晚有些不敢相信地睁大眼。
因为行业内的传统规矩,新人至少要有一年半以上的实习经验,才可以勉强开始独立设计。她本做好充分的准备,决定利用这漫长的实习期来夯实基础,谁知赵辞秋会如此这般。
“可是……我的资质和经验都……”
曾经,金思言故意用来打击的话语,全都在夏贻晚心里留下抹不去的印记。
赵辞秋轻拍一下她的肩膀:“相信自己,你可是被我强烈挽留才留下来的人才,怎么会差呢?”
话语顺着气流飘入夏贻晚耳中,绷在心底的那根弦一瞬间突然松了不少,面上的浓雾散开,她终于露出真正的笑颜。
“嗯!”
夜里十一点,枫城回到那万籁俱寂的安宁时刻。
“啪嗒——”
林様按开了夏贻晚房间的开关,灯光瞬间将黑暗驱散,冷清的场面投入他的眼帘。
她离开后,自己来过不少次,东西都原模原样地停留在自己的位置上,可每一次进来,林様心底总是藏着全然不同的情绪。
一开始,他笃定且坚信,用不了多久,这间房间的主人就会回来。
后来,这种坚信渐渐站不稳脚跟,林様开始动摇。也许是因为那一通电话,也许是真的感觉到夏贻晚不同于往前的情绪。
而今天,再次站在这无人的房间里,他内心仅剩一种情绪。
那便是落寞。
那个逆着光离去的背影始终在眼前飘荡,夏贻晚渐行渐远,逐渐化为一个光点,落在漫天银河里,再也找不到。
“嘭——”
窗口吹起阵阵微风,没有固定住的房门顺势关紧,发出一声巨响。
林様抬头,环顾起这曾经,夏贻晚生活了一年多的地方。
她没有在这里添加任何饰品,女生喜欢的贴纸与海报墙纸一样都无,林様带她住进来时什么样子,现在依旧是什么样。
好像一开始,夏贻晚就将自己定位为客,一举一动都不愿惊扰到他。
走到她床边坐下,他双手陷入柔软的乳胶床垫里。
有些意外于这过分的软性,林様感觉整个人都几乎深陷其中。自己一向喜欢睡硬一些的床来保护腰,所以自己的床选择了弹簧床。
夏贻晚住进来的大部分夜晚,都是在他床上度过。直到后来,关系即将破裂前的点星宁静之时,她强行想要自己睡时,林様找上前,禁锢着人陷在柔软中消耗了几晚上的时间。
想起带着她迈入这个房间的第一天,女孩躺在乳胶床上幸福表情。
林様现在终于意识到,他对她究竟是怎样一种过分淡漠。
淡漠到——夏贻晚宁可抛下曾经对他立下的誓言,也要不顾一切地离开他。
从那次时装交流会以后,夏贻晚便正式加入M工作室的设计师队伍,开始独立为各大品牌方画稿。
一晃三个月过去,夏贻晚跟踪做了两个小项目,赶在第三季度的小尾巴上完成了本年度最后一批休闲清凉成衣款。
枫城地处南方,还没有那么容易被寒风抓住小尾巴。尽管已经迈入十月的门槛,夏贻晚出门行头依旧是薄衬衫配短袖,再搭一条直筒牛仔裤。
最近,她开始将时间花费在打扮自己方面。也许是职业习惯,夏贻晚会将一大部分时间花费在小红书,研究当季大热的成衣款式。
某天,枫城气温直直下降十度,夏贻晚起床时径直打了个哆嗦,眯着惺忪睡眼才发现昨晚睡觉时忘了关窗。
瞅了眼手机,钱墨十分钟前给她发了微信,问她要不要吃早饭。
两人房子租的挺近,有几回夏贻晚赶地铁刚好撞见钱墨,次数多了便也形成了无形的约定。
简单回复了一句“要个鸡蛋饼”后,她打开衣柜,快速处理了下那些已经过时的夏季衣物,最后决定穿上自己设计的格子阔腿裤。
出门时,天空阴沉沉,似乎还飘着细雨,夏贻晚觉着些凉意,加快脚步往地铁站走去。
今天没有卡着点与钱墨碰面,夏贻晚跟着队伍站在安全门后等候列车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