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很领胖丫悉心教她做点心的情,那真是手把手教,一点点教,教会了她能养家养得起儿子的本事。
这个家,李秀心里也明镜的,就胖丫对她是最纯正的心态。
胖丫对她的态度一向是做好做多就奖银钱,做不好就批评。
谈做工就真的只是谈这些,不会将她一人带孩子过日子、不会将她过去的种种,带到做工中。
“行,那我明早去外面划拉划拉柴,划拉点儿是点儿,呵呵。”李秀对点心房里的师傅们陪着笑脸,这才转身回了家。
她和儿子的新家只有两个屋,模式相当于牛掌柜和四壮的房屋建构造,只是面积小出很多。
一个屋,眼下放些杂货,一个屋里住人。
李秀想着等儿子大了,再将杂货搬出来,让儿子单独住,再给儿子弄张书桌和书柜摆放。
这个新房,再算上全置办下来,什么也不缺的那种,花光了李秀努力干活几年间的积蓄。
她手头现在就剩下不足二两银,比照九族其他十几家条件差出太多,但是她觉得自己这个寡母已经做的很好。
房子盖了,该随的礼并不比那些家里有男人的差,不比任何人掏的少,从没有拖后腿,儿子让她养的壮壮的。
今夜,九族各家,果然像李秀猜的那样,在背后议论她。
小媳妇们听说后,不知咋回事,人的心理还真说不清楚,经过这事却莫名其妙的高看李秀一眼。
王忠玉媳妇抱着小败家,和宋富贵媳妇一起边哄孩子边唠嗑道:
“以前,我还防过她呢,总怕她不正经。
你说她长的那模样,那腰条,就带着那个不正经样,年纪比我还小。
她一个年纪轻的女人家,杵在咱大伙里,咱家人口又多,一眼看不住,谁晓得啥时候会偷摸和咱男人说话。”
富贵媳妇笑出声:“没看出来啊,你还挺拿你家忠玉当宝的。”
“嫂子,你别取笑我,我拿我自家男人当宝咋啦?
这事没什么可害臊的。
我那时候都想过,李秀她要是敢趁我不注意,求我男人帮忙干活之类的,我指定就找她头上,当面问问。
我当着阿爷,当着蒜苗子他三叔面前,也敢手指头戳李秀脑门上问,你凭啥找我男人帮忙?”
富贵媳妇悠着孩子说:
“结果人家从没找过,倒是真缺人伸把手也是和咱们先讲,先求到咱们头上,一口一句嫂子弟妹嘴甜的叫着。
然后咱们这些热心肠的,反过头来,还要替她出面去求咱自家男人,求着你快帮李秀干点儿活吧,对吧?
咱男人犯懒的时候,还会骂咱们一句,好管闲事。”
“啊,可不是嘛,蒜苗子他爹就这么骂过我,说我破车好揽债。”
“所以说,人家李秀注意着呢。”
“是啊,我是真没想到。经了今儿这事才知晓,她是一点儿想找下家的心思也没有,真就打算带宝子过了。想想以后几十年一个人,也是可怜。”
富贵媳妇感叹道:“其实那男的挺好,她应该再走一家。换做是我,我就……”
还没说完,外面传来宋富贵碰到葫芦瓢的声音。
富贵想再听听的,没想到不小心弄出声响。
忠玉媳妇发现宋富贵进屋脸色不对,她起的话头,惹完祸就抱孩子回家。
宋富贵质问炕上的媳妇道:“换作你,你要怎的,你要翻天呐。”
他媳妇先是说了两句软乎话,解释这不是在假如?你这不是好好的活着嘛,她给娃子们找什么后爹。
后头没了耐心干脆“我就翻天了,别没完没了,有能耐你就揍我。不过,我劝你动手前最好想想,我会找蔫吧他三叔给做主的,够你喝一壶。”
嘿,福生兄弟,你快过来听听,这才是真相。
这些老娘们总拿你狐假虎威。
我们男人才是受委屈的,求你给做主。
……
老太太们纷纷聚在马老太家,议论的是:
“啧啧,大道理就不讲啦,一个人带孩子那么容易呢。就说她平日里看起来挺有心思的,发现到真章了,就是个缺心眼的。”
王婆子坐在炕沿边撇撇嘴:“她是不是觉得,到老了能成为另一个我马姐呐,放眼望去,有几个咱家马大姐。老了儿女孝顺,儿媳不嫌,自己挣钱。”
王婆子转身问马老太:“话说,马姐,你要是她,年轻那阵,会嫁一个四十七的不?我还真挺稀奇你咋说。”
“我呀,”马老太在拿干抹布擦金叶子,闻言实话实说道:
“还真不好讲,这备不住吧。
不是有那么句话吗?到啥时候说啥话,这诱惑太大。
我主要相中他是举人。
家里有个能耐人,差不少事,不受人欺。
他要是能让我大儿二儿,想做个啥小买卖就会帮忙支起铺子,再供我三儿读书,主要是他还能教我三儿念书,不用翻山去学堂了。
搞不好,别说四十七,六十七岁我都会?”
马老太忽然打住,用抹布指着王婆子:“往我身上胡扯什么,我这么大岁数,你是举人老爷,你要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