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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师姐的被推倒 第22节(2 / 3)

错。”

乐韶歌其实不太明白太师祖的自责所从何来,因为病到乐清和那个份儿上,显然是他自己心性出了问题。就是祖师爷乐正子遇上这种徒弟,也未必能救得过来。

可当她看到乐清和的真实面容时,她忽就明白了掌门太师祖的自责所从何来。

——舞象之年,黑眸红唇,白玉一般的面庞……入魔五百年,杀得香音秘境至今人人闻之胆寒的残虐魔头,看面容,竟依旧是个俊美无匹的少年。仿佛昨日才凿脉醒来,金丹初初结成,不过在师父面前耍耍赖撒撒娇,就已被踢出师门那么暴躁和委屈。

仿佛还在等着谁来原谅,领他回家一般。

——这个五百多岁的大魔头,在内心深处,竟依旧是个没长大的熊孩子。

那双怨愤又渴求的眼眸里映着的乐韶歌的身影,一瞬间仿佛同山门前吐着血也还是说要手刃他的师父重叠了。

而那双眼睛,也一瞬间同她阅读《九重元尊》时所想见的阿羽的面容重叠了。

若早知今日放过,日后他必屠戮万千生灵,是否便能下手斩杀他?

若已知此刻站在面前的人已屠戮万千生灵,是否便能下手斩杀他?

片刻迟疑间,心神便有所动荡。

然而随即她便想,不斩他莫非还要放他回去继续造孽吗?杀不杀另说,但要不要斩上去阻拦他教训他,总是无疑的!

脑中忽觉清明,乐韶歌凝神振气,周身清圣之意一荡,才意识到适才似有魔音入耳。

脑中传来大司典催促之声,“……术,是扰魂术!别上了他的当!”

空中琴音传来,四周法阵光芒更盛——是八佾堂上大司典看不过去了,出手助她。

乐清和被取悦了般暴虐一笑,眸中孤愤化去,变作看戏般的嘲讽,“这么多年还不长进,嘴上说什么公正对决,慈悲化育……”他只一弹指,空中音灵一荡,竟轻易抵化去法阵压制,“私下做的都是恃强凌弱,以多欺少。”

乐韶歌道,“你自己还不是恃长凌幼?你也别委屈,你坏事做绝,”她握紧了手中剑,全神戒备的看着乐清和,“可太师祖至死仍觉着,你入魔是她的过错。”

他们这些修魔音的很是作弊,修为已臻化境的更是作弊之尤。仿佛凡有震动,不论是响是默、是乐是噪、是听得见的还是听不见的,尽都是声音。凡是声音,就都能扰魂致幻,为他所用一般。实在令人防不胜防。

何况此人狡诈细腻,演技比她强太多。她完全摸不透他情绪真伪。

乐清和眼神似又有动摇,“……这不是她的错,都是——”

“都是旁人蒙蔽她?”乐韶歌抿唇笑了笑,目光一凛,“还是说,你不曾入魔?不曾让她内心遭受罪恶折磨?”

乐清和退了一步,黑眸子里血色上染,浓郁的魔气凝聚在他周身。

他终于不再言辞挑衅,提剑直向乐韶歌砍来。那剑意粘稠滞重,看似缓慢,缓慢得仿佛连它在空气中推出的波澜都清晰可见,却倏然便已近在胸前。音魔之力先于刀刃撞上人的胸口,仿佛被他推进了沼泽般口鼻尽掩,窒息、沉重。

乐韶歌不退不避,弹指震剑。清圣天音如海浪奔涌而来,她提剑如挥浪般迎了上去。两剑相撞,如泥沼与清浪相击,却并未混而为一。清浪卷过泥沙,重拍而下,瞬间便将这一方悬崖环绕的孤室化作幽深海水,海底清泉源源不绝的涌上来,远歌缭绕,杂音尽洗。

乐韶歌再度挥剑进逼,剑中琴意源源不绝。以《大韶》之本我驱动《大武》之极怒,每一次撞击与交锋,都如巨鲸击水,白浪如雪涛怒涌。

“我是个修士,”太师祖说,“却并不是个好师父。那孩子天分之高是我平生仅见,我将他收在门下,如获至宝。我教他吐纳心法、领悟真意,教他如何提升修为、巧化巧用,教他登峰造极、孤意独取……却唯独忘了他并非我手中璞玉任由雕琢,他亦是人心肉长,也会有喜怒哀乐、贪嗔痴妒。”

“……我什么都没教他,却在他铸下大错后,草率将他逐出了师门。”

声声句句,仿佛都在听自己的心声一般。

乐韶歌也常常会想,若她并非重生在今日,而是在阿羽入魔之后才从北冥冰海中苏醒过来,她又当如何?

她什么都还没来得及教阿羽和舞霓,便骤然将他们推入风刀霜剑之中。他们成长在太平与善美之中,后来所遭遇却无不是污秽暴虐严苛折辱——而他们在绝境中痛苦挣扎时她一次都没有陪在他们身边,她又有什么资格去指责他们的堕落和扭曲?

可这只是阿羽和舞霓的状况罢了。

乐清和与他们不同——太师祖当真就什么都没教过他吗?

若以太师祖的标准,太师祖又何尝教过乐正商?乐韶歌自己又何尝教过阿羽与舞霓?

身教莫非就不如言传吗?成长在慈爱和睦之中,天生就已是很好的教导了。

以乐清和扰魂术之精准,他哪里像是不通人情?对于如何拿捏人心,择其脆弱,他分明精通得很。

他只是不想去学那些会让自己受约束、绊手脚的善良体贴。

他只是想随心所欲,纵情掠夺罢了。

太师祖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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