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得再快一点,要赶在他回来前布置好,给他一个惊喜。
小卷磨了磨牙。
“你还亲手做了个戚风蛋糕。”纪恒继续说,“很难吃。”
“放心,你以后绝对不会再吃到那种难吃的东西了。”小卷答。
司机老王把他俩送到小卷说的地方,是市中心一座酒店顶楼的餐厅。
两个人全副武装地乘电梯到了顶楼,先把门口带位的小哥吓了一跳。
小卷口罩上的血盆大口呲着牙,笑容一直裂到耳朵。
小哥把他俩带到餐厅最里面的包间外,打开门。
小卷站在门边,偏偏头,咧着口罩上巨大的笑容,对纪恒做了个“请”的姿势。
纪恒看清包间里面后,像被钉子钉在原地一样,一动都不动。
包间不大,落地窗外是二十层楼看下去的夜景。
但是落地窗的玻璃落到地面后,玻璃的部分拐了个弯,一直延伸到大半个包间的地板。
向下看去,透明的玻璃地板下,就是二十层楼下的车水马龙,让包间如同虚悬在空中一样。
这是小卷在杂志上看到的,新开张的二十层楼顶悬空玻璃底餐厅。
简直就是为纪恒庆祝生日度身定做的。
什么都好的纪恒,白虎族拽天拽地未来的王,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恐高。
“不进来?”小卷问纪恒。
纪恒的脸被口罩遮着,看不到表情,一双眼睛没什么变化,喉结却动了一下。
“我特别为你选的庆祝生日的地方,你居然没种进来?这些年,我弄的什么可怕的气球,难吃的蛋糕,你不都接受得好好的么?”
小卷一边挑衅,一边走进包间,专拣了最靠窗的位置坐下。
纪恒好像才找回声音。
“谁说不敢。”他吐出四个字。
纪恒也走进来,在小卷对面靠窗坐下,踏着玻璃地板,拿起桌上的菜单,一眼都不往其他地方看。
菜是精细中式,纪恒和小卷每人随便点了几样,小卷笑道:“师兄,过生日,不来点酒?”
服务员立刻帮忙翻到酒水,推荐,“我们这儿有适合女士喝的……”
小卷挥挥手,“什么女士?来瓶白的。你们最好的白酒是什么?”
纪恒不动声色地望着她。
纪恒不喜欢喝酒,在宛丘是有名的。
宛丘山规当然不许喝酒。可那时候山下市镇有沽酒的铺子,专卖酿的各种果子酒,香甜可口,也不太醉人,宛丘弟子常常下山去买。
尤其是天凉的时候,只要不喝醉闹事,师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纪恒也不太管。
可是他却盯着小卷。
小卷买酒,十次能被他抓到八次,抓一次,罚一次,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他自己却让小卷挑不出毛病,从来都不偷喝。
等菜上齐了,小卷才摘掉帽子和口罩,亲手帮纪恒斟了一杯酒,自己也端起来,“生日快乐啊。”
纪恒也把帽子和口罩摘下来,放到旁边。
他的一张俊脸苍白得像纸,眉眼显得更幽深了。
“嗯。”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待在这么高的地方,宛如飞在天上,外面是城市绚烂的夜景,小卷逍遥自在,感慨:“风景可真好啊。”
纪恒完全不往窗外看,吃几口菜,就喝一口酒,自斟自饮。
“你热啊?”小卷支着头问纪恒。
他又嗯了一声,再灌一杯酒。
他的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渐渐汇在一起,顺着脸侧流下来,被他默不作声地擦掉。
他面无表情,却一杯杯灌酒,把白酒当白水喝。
两个人对坐着默默吃东西,菜吃了一半,酒已经快没了。
喝了那么多,他的眼神渐渐迷蒙起来,不像刚进来时那么紧绷着,也敢稍微看一眼旁边的落地窗外了,只是还是绝不看脚下。
“夏小卷。”他自顾自喝了一会儿闷酒后,忽然出声。
小卷抬眼看他。
他单手撑着头,眼睛半眯着,“你用这个整我,你的良心不会痛么?”
第19章
小卷不动声色地抿了口酒。
他恐高这件事,虽然不是小卷直接害的,小卷却也脱不了干系。
而且就算不是小卷的错,在纪恒心里,大概早就把账全都记在小卷身上。
当初在大泽边,被大黑狗追的那一次,小卷带着受伤的翅膀回营房时,立刻被大家围住了。
小卷的五哥不在,沿着边境巡查去了,他的兄弟们却都在。
大家连忙把随营的大夫叫来,仔细看了看,一边翅膀皮开肉绽,好在没动到筋骨。
营房里好不容易来了这么个可爱的小不点,突然伤成这样,一圈人全都心疼得要命。
小卷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讲了一遍,抱怨,“不知道是谁养的大狗,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咬。”
“还有谁,就是对面白虎的营帐里养的呗。他们巡逻人手不够,就养了一批这种没脑子的东西。据说训的时候,从小就专门让它们咬鸟。”
太阴险了。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