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绢放下洗脸水,想了想,“小姐,您确定明天就进宫吗?要不要,再等等那王爷?”
主仆俩正说着,那李延玉倒背着两手,不知何时,站在两人身后。
幽黄铜镜中,长身玉立,和以前的瘫子王爷判若两人,姿态闲雅,表情却是冰冷孤高在上。
“嗯咳!”
估计是被那二皇子一番话给有所触动了,他依旧赏猫丢狗,松了松锦袍衣领,高抬起下巴,眼皮都不想扫蔻珠一眼。
“那天的事,本王就不跟你计较了!”
“你要和离,等我忙空了再来讨论这事儿。另外,明儿晚上是河灯节,你陪本王出去——”
蔻珠像看地底下刚新鲜冒出的一个妖怪盯着他。“河灯节?王爷你想要我陪你去做什么?”
平王依旧昔日那副阴不阴、阳不阳一副俊容,一挑墨眉,怒道:“本王是在赏你的脸!你知不知好歹?!要你去你就去,哆嗦问什么!”
第二十八章
李延玉把眉头高高地挑起, 在等蔻珠答复,完全一副施舍开恩、高高在上表情。
蔻珠注视铜镜中自己,继续悠哉悠哉、慢条斯理摘钗簪取耳铛。
看来, 这些年时光里,她果真将这男人给宠坏了、百依百顺, 以至到了现在, 如何正常与人沟通交流、如何邀请对方去赏灯都不会表达。
用手轻轻取下右边翠玉耳铛, 又寻思,这好端端地,竟让她陪他一块儿出府赏灯, 还是那种——“要你去你就去, 本王是在赏你脸。”
蔻珠慢慢勾着嘴儿冷笑一声, 他以为他谁?以为她还会像以前那样做奴为婢、迁就他吗?
是了,莫非因自己现在要跟他和离, 他舍不得?还真不愿意放她?
马上作此一想,背皮不禁发麻冷起来。李延玉这种人, 惯常唤猫呼狗给她使唤惯了, 不过是最近冷他, 他很不适应罢了。
“不去!”
蔻珠把耳环懒洋洋放在一首饰匣里, “妾身没有那兴致……哦, 对了!”
她又说:“王爷不是最近很忙的吗?连和离书都没有时间签……”
平王李延玉感觉快要忍到极限, 又是和离书,又是和离书, 她还想怎样,这不是终于决定慢慢放掉遗忘过去、选择原谅接纳她了吗?
——简直一点好歹都不知。
“去还是不去?”他冷冷地,又挑眉威胁。
蔻珠道:“很抱歉,王爷, 妾身最近很不爽利,王爷若真有那闲功夫,还是挪出一点时间来吧,有关那和离书的事儿——”
她站起身来,面对面看他,言辞态度有些咄咄逼人。
平王气了,再也止不住用手抖着指对方:“别那么嚣张不知好歹,你到底去,还是不去?”
蔻珠还是坚持不屑:“不去。除非,王爷今儿晚上将那和离书给签了。”
意思是,那我就陪你。
平王感觉要疯了。全身每一处毛细血管都在炸裂似蠢蠢欲动、疼痛叫嚣。他拂袖一甩。
蔻珠麻木无表情重又坐回到梳妆台前。男人怒不可遏气得咬牙启齿负手走了。
素绢轻轻走来按着蔻珠的肩:“小姐,现在,又该怎么办?”
蔻珠撑额有些头疼。看来果真、非得离开这个男人不可了!哪怕鱼死网破,她真是太累太疲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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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外夏风烦闷地吹在人脸一股股燥热。平王气得全身发抖走在花园鹅卵小径上。
紫瞳像哈巴狗似一摇一晃跟在他身后。
他忽然转身一停:“你回去,告诉那不知好歹的女人,说明儿晚上,她要是不去,本王就让她妹妹侧妃代替!哼!……”
紫瞳概是也很心累了,表情哭丧着脸、吊着眉毛。
“你去不去?!”
平王冷眉凶目:“你不是说你已经记住上次挨打的教训了吗?”
……
概有两盏茶功夫。
“王妃!”
紫瞳很是难为情地走过来,对正准备安枕就寝的蔻珠说:“王爷,王爷给您下最后一道通牒了,说,明儿晚上,您要是不去啊,她就让、让小袁夫人陪他儿一道……王妃!”紫瞳洒泪跪下,道:“您还是依他去吧,千万不要让那小袁夫人得逞了,要是以后,你们有个什么,她被扶了正,又怎么办呢?”又劝说好一番。
王妃冷着表情,将紫瞳慢慢给拉起来:“紫公公,你回去,好好告诉你们家王爷,说我说的,至此以后,他想要谁去陪他,想要把谁扶正,至于想娶谁谁谁,想要多少个姬妾,那都是他的自由……我管不着了!”她从袖中掏出一张厚厚信封,递交给紫瞳便又道:“这个,拿去给你们王爷……快去吧!他以后要你做什么就听他的话,别忘了上次挨的教训,以后,若是真把侧妃扶正你好生服伺就是!”
紫瞳无法,只得接过一封信笺回去。
李延玉更气得牙齿都抖了,打开了信签看时,还是那封阴魂不散的和离书,在等着他签字盖私印儿。
“明儿就叫侧妃!”
他怒道:“她如此不识好歹!自有人想方设法求着要本王给带出去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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