袅。
静静的暖阁厢房里,女子亲自动手,和丫头素绢窸窸窣窣,就那样专注仔细整理他床铺。
李延玉闭了闭眼睫毛,慢慢抬头,从胸口处深吁了一气,似乎终于缓过来,努力撇去噩梦中一幕幕——曾经,对他来说,就发生在少年过往时光最最真实的一幕幕。
他从袖中掏出手绢儿擦额头上冷汗,心里再次回忆方才噩梦场景。
桌上,那首陆游的词儿仍静静地搁置在玉案上。
他把那方才所亲笔写过的笔墨纸张拿起。“念累累枯冢,茫茫梦境,王侯蝼蚁,毕竟成尘——”他瞧看看着,心口又被利刃重重一刺,不禁扭转过头去,目光复杂,看那女人的背影。
“本王要解手——”
他脾气火爆地,将那写着小词儿的雪浪纸一撕,又揉成了团。
脸上愤愤地,再往地一扔。
蔻珠愣了一愣,放下手中所正收拾的床铺褥垫。“素绢,你先出去吧,王爷要解手了!”
素绢当即会意,福了个身,“是”。
赶紧掩门退了。
——
蔻珠开始动作熟稔地帮李延玉解裤子腰带。
“王爷,是要我去给你拿香壶过来,还是推你去里面净室解决?”
“……”
李延玉用一种古里古怪眼神盯着她,俊面喝了酒似酡红,又像极力忍什么,实在要把蔻珠给生吞活剥了一般。
调整呼吸半天,强制淡定。“注意你的手,要是断了,本王做鬼,都不会饶过你的。”
蔻珠:“………”
作者有话要说:请帮预收下一本坑,《弟妻》
【文案】
①男主版:
平亲王世子慕容鼎得了厌女症。
两岁时,他亲妈跟一个野男人跑了,将他随弃乱葬岗,以至差点被饿狼咬死;
七岁时,他继母天天举着鞭子将他吊起打,直到成年,一剑将女人刺死,才终结被家暴的命运;
十三岁时,他首次情窦初开,为了那个女人命都不要,结果那贱人竟为了奸夫对他骗心骗财,跑路不说,差点给他送上断头台。
总之,他这辈子不知被多少女人坑过。
——
终于黑化成功,眼见帝业在手,结果算命大师推出,必须要找到一个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女人,并与之成亲结合,诞下男胎,才能保证平安顺遂。
他好容易找到了,还好巧不巧的是——
那个女人,既是继母的私生女,还是蚊子血的亲妹妹,最最重要的,还是弟弟的新媳妇。
②女主版:
人人都说,新帝慕容鼎有个极其宠爱的妃子,身份十分神秘,他以金屋藏之,每日都要临幸怜爱。
众人艳羡不已。
然而,只有陈晚晚才知道,面对这样的“宠幸”——她宁愿碰死。
(附:古早渣贱虐恋爽)
第十四章
蔻珠还是把他推去了纱橱里面的小净室房。
里面少有烛灯,俩人的影子落在画屏有些影影绰绰。
她一边把他推着,却并没注意,此时男人正把俊眉侧过来,面含复杂,在打量她、琢磨她。
从窗透进来的夜风,鼓动得人心犹如婴儿出牙时又红又肿龈肉的痛痒。
她也压根没注意到,他的那双眸子,渐渐地,有了浮动变化的味道。
多少年的日常琐碎,正从这间小小的净室一幕幕拂过,就跟狗抖毛似的,只稍微一抖,便有无数的尘螨虱子从皮毛间掉落下来,落得满地的碎屑与感伤。
这间净室,也可以说,是他们这对夫妻唯一可以情感共通的桥梁,他的狼狈在这里展现得淋漓无疑——而只有她,也才可以有机会在这里、将他的狼狈撞见得毫不遗漏。
绘画着山水花鸟的缂丝小叶紫檀木十二折屏风背后,须臾,就有一阵哗哗哗的“流水”声、直冲往便盆恭桶。
蔻珠问:“王爷,你还有吗?”
言下之意,还有没有更多的需要她帮助。
这间小净室也是专门为他设计,男人为了那点荒唐毫无价值的尊严,不管自己站不站得起来,还是要让她一个弱质纤纤女流拼命使出吃奶的气、帮他硬支撑着站起。他则,将所有全身力气集中在两侧掌下的那专为他而制鎏金扶栏。
站直了,才像一个人吧。
他大概还是始终无法接受,那可恨的老天,就连这点微薄体面都不给他。
“……没有了,完了。”
他闭眼深吁一气,抖了抖,很舒服的样子。
蔻珠点头,倒是很知情识趣,动作又是熟稔麻利,蹲下腰,细心帮他整理衣裤系带,并细致到,整理好玉带上每一个结扣。
窗外的日影,时浓时淡,慢慢爬移到缂丝屏风,逐渐地又消失了。
或许,一个男人的自尊,就是这么奇特难辨。蔻珠也每每总会在这时,不由自主会想起——九岁之前,无论是弓马骑射,还是和诸皇子比试摔跤拳术,英俊骄傲的美少年,目光总是透着坦然,玉树临风,何等从容潇洒,何等的气派高贵——他就像天上的一轮明月,四周的群星都被映照得黯淡无光,多少人仰着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