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办丧事,又是一个极好和同僚往来的机会,陆建章遍邀同僚。尤其是国公府,三催四请,就差请轿子来抬。
镇国公本不想去参加这种场合,谢夫人揪着他的耳朵耳提面命,这不是去参加丧宴,而是去给陆晚晚长脸,他不仅得去,还得带上厚礼去。
于是乎,镇国公收拾得干净利落随夫人去陆府。
“琛儿呢?不等他吗?”镇国公问。
谢夫人摆手:“年轻人有他自己的安排,说不定等会儿褚怀和远之要找他一起去。”
“你说褚郁,他年轻的时候成日缠着你,现在他儿子怎么也成日缠着我儿子?”镇国公不喜了。
谢夫人“呸”了他一声,拧了把他的胳膊:“年纪一大把说话还把不住门!”
镇国公痛得龇牙咧嘴,随夫人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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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怀琛起来时,时间已不算太早。
薄薄春光从窗棂洒进来,映得满地碎芒。
他微微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喊谢染端水来洗漱。
谢染端水进来的时候,嘴角扯着古怪的笑。
他拧了帕子给他:“公子,褚公子和李公子来了。”
热腾腾的帕子往脸上一敷,连日来的疲累祛除了不少。他侧眸盯着谢染,问他:“你笑什么?”
谢染道:“公子,你出去看看褚公子和李公子吧,他们……有大礼给你。”
“大礼?”谢怀琛纳闷:“是给我打了副象牙的双陆?还是买了京城第一斗鸡?”
谢染憋着笑:“都不是,算了,你自己去看吧。”
谢怀琛瞧着谢染古怪,一脚蹬了靴子,蹭蹭出了门。
褚怀和李远之当真给他准备了一个大礼。
褚怀见到谢怀琛,忙放下手里的茶盅,热情地朝他挥手:“阿琛,阿琛,你快来。”
李远之直接去拖他的胳膊:“这都日上三竿了,你怎么才起来,我们都等了你好久。”
褚怀附和:“你不在这几天,我们可无聊,你回来了,一定要陪我们好好玩儿。”
“今天不行,陆府办丧事,我得过去一趟。”谢怀琛道:“改天,改天陪你们玩个痛快。”
褚怀和李远之一人吊了他一条胳膊,两人相互使了个眼神。
“阿琛啊,我给你带了些东西。”褚怀将他拖到小几旁,上面摆了二十几幅画轴。
谢怀琛道:“我对画画没有欣赏水平,你让远之给你看。时间不早,我得走了。”
褚怀的手臂铁环一样将他紧紧箍着:“别急啊,几幅画像看得了多长时间?”
他朝李远之挤眉弄眼,李远之会意,忙取了一幅画,缓缓展开。
画上是个女子,娇艳明媚。
褚怀问:“怎么样?”
谢怀琛云里雾里,摸了摸下巴,说:“还行,挺丰腴的。”
“还行,还行!”褚怀激动又欣慰,问:“那你想不想见见她?”
“不见,我跟陆晚晚说好了,过段时间上她家提亲。”谢怀琛拒绝得干净爽快。
褚怀内心戚戚然,心想,哥们儿,你的头上都能跑马了,我不能让她害你呀!
他搜罗了满京城未婚适龄女性的画像,妩媚的有,娇柔的有,他喜欢什么样的都有。
“那咱们看下一幅。”褚怀咬咬牙。
李远之又锲而不舍地拿起另外一幅画像。
一连看了七八个,谢怀琛都摇头。
褚怀急了,他不知道谢怀琛目光这么刁。
谢怀琛觉得这俩人今天古怪得很,两人都言辞闪烁,一脸“老子有话跟你说但是老子就不说”的表情。
他以为褚怀的爹又逼他成亲,拿着画像让他选,故而理解了。
但是时间不早了,他还得去陆府。
谢怀琛充满歉意说:“回头我再帮你选,我真得走了。”
褚怀忙朝李远之使眼色。
李远之冲过来,又死死抱着他另外一条胳膊:“别啊,阿琛,你不是说想要我那副象牙的双陆吗?走,咱们一起去玩。”
褚怀在旁边添柴加火:“是是是,机会难得,还有我的那只斗鸡,你喜欢的话也捉去。”
“没错,没错,咱们白天先上我家打双陆,晚上去褚怀家里玩斗鸡,明天找几个人玩叶子牌,晚上去栖月楼喝酒……”李远之将谢怀琛的行程安排得紧密妥当。
谢怀琛古怪地瞥了眼褚怀,又看了看李远之,问:“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没有啊,没有。”两人异口同声,回答得干脆笃定。
谢怀琛越发觉得有鬼,他抽出胳膊,说:“那没事我就先走了。”
“阿琛!”褚怀喊他,他憋了这么多天,一直在想怎么告诉谢怀琛陆晚晚的事情。
最后他和李远之一致决定谁也不说,天天陪他玩玩乐乐,吃吃喝喝,再给他另找个长得好看,性子柔软的女子,他自然就将陆晚晚放下了。
“还不说?”谢怀琛站在阳光下,眼睛微微眯起,戏谑地笑问他:“你这大河泛滥的嘴这回还挺能把门的啊。”
褚怀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怜悯,压低声音说:“是陆晚晚,她和宁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