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先帝给了他这么大的体面——先帝为什么就不能明白地暗示一下呢?
他那女儿是真没脑子,一进门就逼得人妾室小产,就逼得人上吊自杀。
进门第一天啊!谁能做出来这种事情?
诚晖王清了清嗓子又整了整领子,偏头警告道:“一会儿太监过来,不管是封赏什么,哪怕她没当成皇后,哪怕就是个妃子,也得给我笑出来,开心的笑!”
诚晖王妃嘀咕道:“是先帝亲封的孟王妃呢,怎么不能当皇后了?”
诚晖王冷笑了一声,“你当着陛下的面问一问?”
诚晖王妃不说话了。
没过多久,太监就带着东西来了,一共三个,后头两个还抬着东西。
为首的太监看着年纪轻轻,诚晖王一见心就凉了一半,来传旨的人是谁,也是有讲究的,如果来得的是李公公,那他女儿多半就是皇后了。
如今这个奢望彻底破灭,诚晖王心中黯淡无光,不过脸上还是亲热的笑容,迎了上去。
“公公先喝杯茶?”诚晖王很有技巧的把红封塞到了太监手里。
那知道那太监面色一变,立即就把红封甩了出来,“王爷,您这是要害咱家不成?咱家是个太监,主子只有陛下一个,替陛下办事,如何能收您的银子?”
诚晖王越发的不安了,忙道:“是我唐突了,公公莫怪。”
小太监这才嗯了一声,道:“今儿没什么大事,香案什么的也撤了吧,没有圣旨。”
诚晖王面色变了,虽然他跟王妃说过无论封赏什么,都不许吊着脸,可没有圣旨,就代表是妃位以下。
先帝亲自选的孟王妃,如今连个妃位都没有?
诚晖王忍着心中怒气,道:“公公继续。”
小太监道:“何氏想给先皇后守陵,陛下允许了,她如今已经在观音庵出家当了尼姑了。”
“啊!”诚晖王妃一声惊呼。
诚晖王道:“她怎么会出家!她明明是陛下的正妃,她应该当皇后的!”
“是继妃,名分不可乱。”小太监翻了个白眼,道:“王爷放心,您的的意思奴婢回去会禀告陛下的。”
诚晖王一下子就冷静了,“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小太监手一挥,后头两个抬着东西的人上来,小太监道:“这是当日何氏在王府带发修行时候拜的菩萨,陛下叫奴婢特意送来给您,也好做个念想,您平日无事的时候也好多念念经,多做些善事。”
这里头隐藏的不善,诚晖王听了个清楚。他咬着牙问道:“不知陛下后宫如何封赏?”说完他又觉得自己语气似乎太硬,又解释一句,不过还是硬邦邦的。
“这事儿想必也不难打听。”
小太监道:“来的时候李公公吩咐了,您要问这个,倒是没什么可瞒着的。都是贵人。”
这么一听,诚晖王心中不忿倒是稍减了几分,孟王爷如此薄情,也难怪。
小太监看着他面色,又道:“先头的正妃唐氏,追封孝仁皇后。”
小太监说完就走了,至于那两人站不稳倒在地上,就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转眼两年过去,孟王爷坐稳了皇位,打压了一切不和谐的声音。
成王爷被废黜王位,流放琼州,前太子封了安王,整日在王府养戏子听戏。
恩科开过一次,选了不少人才,一切都欣欣向荣,除了……
“太后娘娘,杨贵人病了,太医说这次怕是不好了。”
“这都是造得什么孽!”太后皱着眉头,一脸的无措,“看着人多,一个接一个的病,有她们在,别的不说,倒是不怕内库的药材放坏了。唯一身子还算健康的,还是那尼萨进贡的公主。呸呸呸不能说这个!万一她水土不服了可怎么办!”
“叫杨家人来看一看吧。”太后道,“卫嬷嬷,若是她不好了,你说……我把行哥儿抱来养如何?”
卫嬷嬷想了想,道:“您不如先跟陛下商量一下?看看陛下有没有什么安排?”
太后点了点头,又叹了一口气。
打陛下长子主意的,显然不止太后一个,比方王氏,比方胡氏,都想着这个孩子。
王氏有大志向,胡氏自打孩子没了,又出手撺掇叶氏自尽,心中就彻底冷了。
王氏虽然进了宫,可这么些年她也明白了,皇帝是完全没有叫王家起复的意思,那既然不能从陛下这找到突破口,就只能把眼光放得长远一些了。
陛下不近女色,这一年后宫也无所出,陛下更是连着推了两年的选秀,那这唯二的两个皇子,就显得很重要了。
王氏不是不知道陛下年纪尚轻,今后儿子不会少,可她从嫁进王府算起已经六年有余,整整被困了六年,什么都不能做,如今再不做点什么,她人就要疯了。
胡氏就单纯许多了,就跟太监一样,她心中没了善念,那就只剩下权势。她想要更进一步,可她没有儿子,那就只能养别人的了。
胡氏思前想后,杨氏那儿子已经六岁多了,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年纪,怎么还得有人照顾两年,有孩子的不考虑,那剩下来身子还算健康的……威胁最大的就是王氏跟刘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