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思然没说话。
半晌,太子低下了头。
“孤的兄弟们是客气,班主是想用锣鼓声盖住孤的声音。”
太子颓废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
这样可不行,万一别人觉得自己把他怎么了呢?
“你喜欢唱戏?”
问得非常直接,可太子如今就需要直接,他重重点了点头。
“天无绝人之路——”唐思然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只是下半句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你有法子叫孤的嗓子好起来?”
没戏,唐思然心里翻了个白眼,摇了摇头。
太子的自我调节能力还是挺强的,他叹道:“孤也想过,孤这嗓子,孤这身段,怕是唱不了戏了。孤平日里还喜欢看戏本子,今儿这两出戏都是孤挑的,孤还改了词儿呢,你觉得怎么样?”
唐思然回想了一下,评价依然,“不怎么样。”
太子急了,“你怎么——孤原以为你是——”
“你着什么急?”唐思然道:“我问你,头一出戏唱得什么?”
太子想了想,道:“朝廷有奸邪,忠臣请清君侧,却被奸臣设计谋害,最后经过朝臣和百姓的努力,奸臣终于被清算,冤屈得以昭雪。忠臣自我剖白那一出戏是孤改的词!”
唐思然叹道:“这戏太平了,看到最后完全调动不了情绪,我看都有人快睡着了。”
太子面色一红,“九弟缺心眼,不能算数的——那你说该怎么演?”
“先来几个场景刻画奸臣,什么侵占人良田,霸占□□女,当街打死百姓——”
太子目瞪口呆看着她。
“一出戏就小半个时辰,不用自我剖白,要剧情!”
“再有一个场景是他的书房,里头金碧辉煌,还可以来个金子做的大床,叫他做在上头疯狂大笑。”
“忠臣的话,上来就唱忠君为国不是不可以,可是戏剧变化就没有了,他可以有个未婚妻,又或者有个从小养大他的忠仆,被奸臣所抓,他一开始的目的是救人,后来奸臣想跟他和解,放了他的家人。”
“可忠臣这会儿就不能同意了,他要继续跟奸臣斗争,他踏上清君侧的路是为了自己家人,可支撑他继续走下去的是要还百姓一个清明,他要为朗朗晴空斗争!这忠臣是不是也出来了?”
太子叹了口气,“孤的确不如你。”
唐思然带着微笑,“最后他未婚妻死了,他的忠仆也死了,他的敌人也死了,留下他一个人看着这人世间的一切。”
太子瞪圆了眼睛,又皱起了眉头,“你让孤想想,可他的身边人都死了啊。”
唐思然道:“那你还把忠臣写死了呢。”
这时候戏班子已经唱到了第二出戏,趁着太子在思考,唐思然仔细听了一会儿。
她在听戏,听戏的人却在想她。
成王妃戳了戳平王妃,问道:“孟王妃怎么还没回来?”
“许是跟太子妃说话去了?”
“那太子怎么也不见了?”
给唐思然守着位置的叶氏道:“我们王爷也不在位置上,娘娘该跟王爷在一起呢。”
全王妃笑了一声,道:“不愧是才成亲的,许是躲在哪儿说话了吧?”
假山的另一边,唐思然听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这个也不行啊。”
太子反问道:“这又怎么不行了?这出戏是女子最喜欢的了。”
唐思然反问,“相国千金,上京赶考的穷书生?”
太子点了点头。
“我问你,相国千金在什么时候能见到穷书生?在什么时候她边会没有丫鬟跟着?”
“还有上京赶考?能上京至少都是举人了,举人都能直接当官了,两百亩的免税的田,五个免徭役的名额,可能会穷?”
太子痛苦的抚了抚眉头,“那该怎么办?”
唐思然笑了起来,“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故事的名字叫圣僧。”
“庙里最有佛性的僧人下山历练,遇见了武林盟主的小女儿。”
“和尚二十,长得眉清目秀,小姑娘十六,天真活泼。”
“和尚?和尚不能——他俩怎么可能?”
“谁跟你说这是爱情故事了?”
“你继续……”太子无奈道。
“两人一路相伴,和尚知道了小姑娘虽然喜欢捉弄人,却是个心善的好姑娘。”
“小姑娘觉得和尚虽然有点迂腐,却也不是不知道变通。”
“总之两人相处一段时间,十分愉快,一路上斩妖除魔,好不痛快,可惜好景不长,半年之后,小姑娘接到家书,说她父亲病重将亡,她悲痛欲绝,直接就病倒了。”
“和尚便送她回家。”
“可到了家之后,和尚发现小姑娘的家人已经被妖怪都吃了,只剩下一张皮,里头都是妖怪,他发了信给主持方丈,联合许多门派一起围剿妖魔。”
“之后你来我往,打得非常激烈。”
“最后一战,正义一方中计,失去了反抗的力量,妖魔要杀和尚,小姑娘上前帮他挡了一掌,吐血而亡。”
“和尚双目流下血泪,念着舍身取义舍身取义,领悟了佛法中最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