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被皇帝不按照常理出牌的举动搞得晕头转向,唐思然忽然觉得孟王爷在看她,她转脸过去, 两人的视线对上了, 孟王爷给她使了个眼色,具体是什么意思——
唐思然暂时还没明白。
孟王爷上前一步, 道:“父皇,唐大人死因有异,请父皇明察。唐大人当年回京时身边的侍卫, 有一人年初在江泉县死了,死于水匪之手。”
唐——是她爹?
江泉县?这地名她不熟啊。
可皇帝的眼神一瞬间就朝软在地上哭泣的兴王妃去了。
水匪?江泉县?兴王妃娘家是忠归伯, 是水匪诏安的!
电光火石间唐思然已经有了主意,再联想到方才王爷那个眼神, 她决定附和王爷, 也叫石家今后没有报复她的资本。
“原来……是这样。”她眼泪刷的就流了下来, 不可置信的看着已经软倒在地的兴王妃, 配着弱小可怜的表情越发显得凄惨。
“怪不得第一次见面你就来找麻烦, 是因为你祖父害死了我父亲, 所以你心虚吗。”
周围一圈人原本已经很困了,中秋节从早上折腾到现在, 快一天没睡了,而且各种刺激是一个接着一个,连精神都很是疲惫了。
可听见这个劲爆的消息, 众人瞬间又清醒了。
全王妃虽然对政事是一知半解,可她见过兴王妃是怎么不遗余力的给孟王妃找茬的。
可她俩的关系……不至于,真不至于。
所以她们都被利用了?
一时间人人自危,恨不得立即跟她划清界限。
被教唆带王氏出门,事后又被成王爷表示不满的成王妃落井下石了,“她曾祖父是诏安的水匪,瞧她的脾气一身匪气,就知道石家贼心不死,这都第四代了。”
“谁知道她死死压着八弟是不是报复呢?”
“亏得有六弟妹,不然叫她得逞……八弟出家,她岂不是能掌控这一系的血脉了?”
听见这样的指责,兴王妃也吓得声音颤抖了,“你胡说!我祖父我父亲连京城都没出去过,再说谁知道她父亲是谁?我家里又为什么要对付她父亲!”
“我父亲是学政。”唐思然红着眼圈,幽幽地说,“管着一府学子的前途,你石家原籍江泉县,只要有人读书,不可能没听说过我父亲。”
石家是水匪出身,诏安也只是嫡派封爵,剩下的都还在原籍,至少五六代里头,当过水匪的人死完之前,皇帝肯定是要忌讳他们的。
别说水匪之家能不能改行培养科举了,就算有能力科举,那也是要把路堵死的。
只是潜规则一类的东西,是没法摆在明面上说的。
皇帝面色变冷,手一挥,“把她……在兴王府里关起来!”说着又看孟王爷,“你跟朕进来。”说完背着手就走了。
孟王爷却没直接进去,而是先走到唐思然面前,原本还跟她一处的齐芝楚急忙让开。
孟王爷抽出块手帕给她,微微低着头,小声说着什么,看着像是在安慰人,说什么“别伤心了还有我,擦擦眼泪”之类的。
叫良妃看了一脸的欣慰,说:“我就知道他们两个感情好。”
可孟王爷实际上说的是什么呢?
“岳父死因无异。”
那这就有意思了,他当众说这个干嘛?是想锤死石家?石家就是个表面张扬的。
遇见兴王爷那样的不好说,可远见孟王爷,肯定是要夹着尾巴走路的。
那是为了什么?
只能是让已经剃了光头的兴王爷彻底跟皇位无缘。
毕竟枕边人心如蛇蝎,他岳父谋害朝廷命官,他一点都没发现。
唐思然觉得这个信号……不能说不好,但是王爷这样信任她,明显是要拉着她走上夺嫡之路了。
再一瞧孟王爷递过来的手帕,是他最喜欢的四季竹,唐思然毫不客气就往脸上抹了。
“我知道了,我不会——我听王爷的话。”
孟王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也不知道是为了被她弄脏揉皱了的手帕还是听懂了她的暗示,这次他倒是转身往内书房去了。
“照顾你嫂嫂,送她回府。”
“哦!”齐芝楚急忙过来扶住了唐思然。
没了皇帝,周围一众王爷长舒一口气,看着唐思然的眼神却又有点复杂。
太监带头架着还不甘心的兴王妃走了。
老和尚也道:“了凡,凡尘俗世一切皆空,咱们也走吧。”
良妃倒是又嘱咐几句,“好好照顾你嫂嫂,看她睡了再走。”又安慰唐思然,“我知道怎么劝你都没太大用处,当年我父亲死的时候,我也是——唉,你多哭几次,多跟人说说就能好。”
这比劝人不要伤心又要更进一步。
唐思然难得有点愧疚,她毕竟不是真伤心,她拉着良妃的手,道:“我知道的,我父亲前头去了,我已经为他哭了一通了,我知道他死了,只是……若他是被人害死的——我这心里恨得很!”
良妃拍她,“是该恨!谁害了你,母妃给你做主,母妃帮你报仇!你放宽心只管恨!”
良妃左边站着芳嫔,右边是赵妃,唐思然身边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