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氏打了个哈欠,上床睡觉了。
随着一个个屋子吹灭了灯,孟王府陷入了宁静之中。
不过有个人不但不宁静,反而开始焦虑了。
全嬷嬷看着前头的账本子,眉头紧紧锁在了一起,“这是怎么回事儿?”
王府里二十个姨娘,有人的信期重了是很正常的事情,可也不能……二十个人全到信期了吧?
当然还有几个人报的是身体不适,可这——得去通个气儿。
全嬷嬷提着东西,去找李忠顺了。
夜深人静,是李忠顺难得的休息时候,他刚倒了两杯小酒,就听见全嬷嬷似笑非笑的声音,“大总管好兴致。”
李忠顺头一抬,道:“有酒有菜,全嬷嬷也来喝两杯?”
“喝什么喝,乱套了!”
李忠顺狐疑得看了她一眼,全嬷嬷管的是府上的姨娘侍寝……“都有孕了?不可能吧,我记得王爷——”
“她们都差人来撤了牌子。”
李忠顺一脸的轻松,又倒了杯酒,一口干了才道:“这不挺好的?”
“她们这是要生事儿啊!”全嬷嬷道:“你进宫得晚,我记得当年显德皇后就是这样,嫔妃私底下商量好了,全都撤了牌子,最后没人侍寝,虽然圣旨上不是这么写的,不过显德皇后被废,这事儿就是起因。”
李忠顺翻了翻眼皮子,道:“我一个太监——”他见全嬷嬷面色又要往阴沉了走,忙道:“我给你出个主意。”
全嬷嬷眉头一挑,头往前一凑,李忠顺小声道:“什么都别管。”
“小李子!”
这名儿都叫了,李忠顺笑了两声,道:“我给您算算,王妃嫁进来到现在,王爷待她如何?”
虽然说不好是昧着良心,但是要说好……说不出来。
李忠顺讪笑两声,道:“咱们王爷不能用常理度之。我就直说了吧,头三个月,不出意外,王爷肯定是要歇在王府屋里的。”
这个全嬷嬷能听懂,她点了点头。
李忠顺又道:“三个月之后就过年了,过年肯定也是要在王妃屋里的。这一来一去就五个月了,您说到时候谁着急?她们敢一撤五个月?要我说,这就是头一个月给王妃卖好呢。”
全嬷嬷松了口气,道:“这事儿还是你小李子管才好,我一个嬷嬷,管什么都不及你,勾心斗角也不及你。”
李忠顺笑道:“喝酒喝酒。”
全嬷嬷也没客气,两人喝了两盅,又吃了两口菜,全嬷嬷这才离开。
李忠顺嗤笑一声,瞧着全嬷嬷的杯子,“要说你全嬷嬷老糊涂了,我是不信的,最多就是年纪大了越发畏手畏脚的,想跟我通个气儿,万一有什么,就不全是你的责任了。”
全嬷嬷出去便松了口气,又想既然跟李忠顺说过了,那下头就是去卖好了。
第二天一早,唐思然送了王爷出去,又见今儿天略显得阴沉,明显是不适合出来晒太阳了,有些失望。
她刚回到屋里,想着今儿做些什么,就听见竹兰道:“娘娘,胡姨娘来了。”
唐思然抬头看她,问的很是直接,“胡姨娘又是哪个?”她印象不深……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是回门那天没来迎接她,这两日茶话会也没来的。
竹兰道:“胡姨娘是宫女出身,宫里就伺候王爷的。”她稍稍一顿,“胡姨娘的祖父在她小时候获罪,被贬外地,只是胡家还有个太嫔在宫里,便接了她进去,充作宫女养大。”
“大概五年前她祖父翻案了,又回了京城,全家都起复了。”
“她祖父当过太宰的。如今还是太子太傅,她父亲如今是礼部右侍郎。”
“跟府上其他姨娘们也不怎么来往。”
竹兰一路说完,唐思然也就到了前厅。
许是听见胡姨娘做过宫女的关系,唐思然觉得她脸上似乎比别的美人沧桑些?背也有点弯?
小时候过得辛苦啊。
唐思然冲她笑笑,道:“怎么今儿想起来看我了?”
胡氏眼里闪过一丝很是复杂的神色,复杂到她自己都分不清楚这里头究竟有什么。
“娘娘。”胡氏福了福身子,等唐思然说话,这才又坐下。
果真是当过宫女的,唐思然心中一叹,其他几个姨娘就没这个习惯,都是行完礼等她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直起身子,这一位就一定要听见明确的指示才行。
“妾今儿来是来给娘娘请安的,妾前两日身子不好,娘娘又是才进门,妾生怕娘娘误会什么,一好了就想来看看娘娘。”说着她又起来福了福身子。
说话有点冷冰冰的气质,也没打算讨好她,甚至还有点不近人情呢。可弯腰低头如此谦卑的态度又叫人不太舒服,还有点胁迫人的意思。
“我挺好的。”唐思然笑道:“也不用私下来看我,我听说你跟府上的众人都不太亲近?过两日天气好了来我这儿晒太阳,说说话就好了,别总一个人闷在屋里。”
胡氏完全没想到她得到这样一个答案,一时间脸上显露出来了错愕。
唐思然又笑,“眼瞅着中秋节了,你既然先来了,我就先告诉你,若是想见家人,就提前说一声,请来府里吃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