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柳桥,数百年来文人墨客俱好题诗,诸位有兴趣大可试试。”
此话一出,那几人便有些跃跃欲试了。这几人中有上了年纪的,同段嫣年纪相仿的也有几个,正是争强好胜的时候。都眼睛发亮的看着不远处的柳桥,恨不得下一秒就吟诗作对,提笔挥墨,引得身旁这位公主侧目。
要想去柳桥,就必须经过面前的酒楼,那人依旧姿势不羁地攥着缰绳,遛马过街,看似漫无目的往这边过来。段嫣同赵国几人说这话,有意落后一步。
突然,马匹嘶鸣,那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人一改之前游刃有余的模样,突然就拉不住缰绳了,人也摇摇晃晃,东倒西歪。或许是不经意,那人手中的缰绳狠狠一拉,本就嘶鸣焦躁的马匹前蹄高高抬起,然后控制不住一般往右边狠狠一挥。
赵国使臣里顿时一片凄厉惨叫。
“我的手——”
“大人受伤了,快!医馆在哪儿?”
罪魁祸首佯装力有不逮的模样,从马背上轻巧的滚落下来。
段嫣站得远,她随意看了眼张成端,目光便又清浅落在哀嚎惊慌的那几个赵国使臣身上。她立着,眼帘不免垂下,透着几分悲天悯人的意味。
张成端穿过人群,一眼看到那张菩萨一样的脸,他嘴角直直抿成一条直线。在赵国一个人大叫着冲上来揪住他的衣领的时候,也没有动作。神情冷淡得很。
“你这混账,竟然当街纵马,你知道你弄伤的人是谁?堂堂大雍京都,天子脚下,竟然就这这么个模样,纨绔膏粱,乌烟瘴气,雍国陛下难道就是这样治理朝政的?”
那人显然是气得不行,话不过脑子就说出来了。
不过,酒后真言,怒时少谎。这也说明那番话正是他心中所想,只不过一直遮着掩着,未曾说出口罢了。
段嫣定定看着这场专门安排的戏,过了会儿才让人上前去将轻伤者安置好,重伤的便交给正好赶过来的医师。待将这些人安置好后,段嫣脸上露出一点惊讶,看向张成端。
“怎么是小侯爷?”她眼神落在张成端被揪住的衣领上,而后朝意图动手打人的赵国使臣犹疑道,“这事……”
“难道泰清公主还想包庇这人不成?要是真这般,那我等可就要质疑雍国陛下的能力了,膝下嫡长女竟然也是如此是非不分之人!”那人直接打断段嫣的话,言语之间颇为不敬,一改之前的软和讨好,看来这才是本性。
听到这话,段嫣才收起脸上摇摆不定的神情,她似笑非笑,再一次看向张成端,“那小侯爷,便同我等入宫罢。”
前不久,张成端被昌平帝封为安侯,赐良田仆从,黄金锦衣。直接就惊呆了一众人,完全摸不准昌平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张成端父母俱在,上回张家祸事,算到最后竟然是四房最干净,只犯了些不痛不痒的错,就连张成端这京都一大纨绔的罪名,后都被证实是诬告。
张成端双亲健在,不及弱冠便受封候爵之位,众人便喊他一声小侯爷。
段嫣那样称呼,也是顺了众人的叫法。
入到宫内。
赵国还能走动的几人自然纷纷跑到昌平帝面前痛斥张成端的罪行,更有甚者声泪俱下,直言昌平帝若不处决了张成端,便是看不起他们赵国。
而那位能说会道的荣使臣,早就在张成端的马匹一提子蹶下来的时候就被踢晕了过去。自然没能阻止那些年轻气盛,第一次离开赵国的权贵子弟大胆表达自己的意思。
昌平帝不曾发怒,甚至带了点默许的意味,让那几个使臣越来越大胆,提出来的要求越来越过分。一副不过如此的得意猖狂模样。
“赵国使臣所说,安侯可有不服?”
最后,昌平帝端坐于龙椅上,淡淡看向张成端。
“臣认罪。”
张成端极为顺从地跪下,认了罪。就算那些人已经将事情夸大了十倍,他也没有反驳。
“安侯当街纵马,伤了来使,但念在初犯,便杖责五十。”
说是念在初犯,稍有宽缓。最后却依然罚了五十大板。段嫣不曾插话,看着这君臣两人。
张成端显然是早已料到这个局面了,面上看不出一丝惊愕。今日的事情本就是昌平帝一手策划的,不管是她,还是张成端,都是他手中棋子。在千长街看到张成端时,段嫣便知道他是昌平帝安排的人,于是便顺了昌平帝的意,将人引到张成端那处。
这是个专门为赵国设下的局,只不过从如今场面看,张成端显然是昌平帝的弃子。
五十大板,俗名“皮开肉绽”,稍有不慎便是性命之忧。若张成端能熬过去,便又能成为昌平帝亲信,在京都做他的安侯。若熬不过去,那便也只是旁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段嫣想着这些,耳边传来张成端的谢恩。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寒凉。
“谢陛下宽恕。”
那日没有拖沓,在昌平帝说完之后,张成端就受了刑,五十大板打下去,他吭都没有吭一声。冷汗浸湿鬓角,又顺着高高蹙起的眉骨滴落下去,在地上晕开大片水渍。
赵国几人旁观这场酷刑,即使张成端没有惨叫出声,却也让他们大为解气,个个笑容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