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陛下小心些。”
李景烨试了试挥动击杖的姿势,侧目微笑,略有几分苍白的脸上闪过少有的意气:“无碍,朕知道分寸。你不必担心,且顾好自己,千万别靠近场边,只坐着就好。”
他这般仔细嘱咐,令淑妃先前心底的难堪已消去大半,面上的笑意也愈发温柔。
李景烨看一眼场中,忽而转身看向坐在看台上的丽质,笑问:“丽娘还未观过宫中的击鞠赛吧?你猜猜,一会儿朕与子晦,谁会赢?”
话音落下,不远处也正握杖伸展四肢的裴济动作悄悄慢了下来,仔细地听着这边的动静。
丽质看一眼裴济,眼神微动,随即转向李景烨,抿唇笑道:“妾的确不曾看过宫中的鞠赛,陛下既要妾猜,妾便猜——裴将军会赢。”
裴济的身躯微不可查地僵了僵,握着鞠杖的手也骨节泛白。心底似乎有几分惶恐的紧张与按捺不住的雀跃同时滑过。
其余人也有些错愕,唯有贤妃面不改色,目光自丽质面上缓缓掠过。
李景烨挑眉,心底有一丝极淡的不快闪过,随即轻笑道:“那朕可得好好让你见识一番,当年朕还是太子时,可是曾领着四位宗室子弟击败过吐蕃使臣带来的十人击鞠队伍的!”
只是后来做了皇帝,便不大下场,因此也从未与裴济在场上正面交锋过。
徐贤妃忽然道:“不错,此事当年在长安还曾传为一时美谈。贵妃不知此事,妾却是记得的,今日的鞠赛,妾猜定是陛下会赢。”
丽质笑道:“原来如此,倒是妾孤陋寡闻了,可是陛下,”她忽而走近两步,在李景烨耳边轻声道,“昨夜那样龙精虎猛,令妾到现在都浑身乏力,实在令妾气不过。”
李景烨这才觉心底那一口气顺了,不由垂眸打量她一眼,抚了抚她白皙间透着红润的面庞,笑道:“原来在使性子呢。”
丽质眼波流转,斜睨他,道:“陛下若赢不了,今日就别到玉女殿来了。”
她话音不大,却正好让半丈外的裴济听到,令他不由手上动作一滞。
李景烨不疑有他,开怀笑道:“好,你且等着,今日朕就让你瞧瞧朕的厉害。”说着,又转向裴济,扬声道,“子晦,可不许让着朕,你们统统都全力以赴才好。”
裴济垂眸,领着身后的白袍鞠手们拱手道:“臣不敢欺瞒陛下,定全力以赴。”
一行人遂在激昂的擂鼓声中步入场中,各自握杖上马,于唱声与鼓点声中,齐齐出动。
裴济与李景烨二人几乎同时执杖,往场中那一枚不过成年男子拳头大小的木质镂空彩球横扫而去。
不知是否因为方才的话,裴济果然没有半点退让的意思,一上来便使出平日舞刀弄枪的力道,趁李景烨不察时,将鞠球抢夺过来,随即击给另一白袍鞠手,自己则快马往球门处去。
今日上场者多是勋贵子弟,虽偶尔惧天威,却比寻常军士好许多,加之见裴济如此一丝不苟,一时也放了心,激起了胜负欲,不由自主便认真起来。
不多时,几番配合之下,裴济已近球门,恰接旁人击来的鞠球,猛力一抽,便精准投入球门之中。
卫士忙举小红旗唱筹。
李景烨自登基后,已习惯身边的人无论如何交代,总还是因身份而刻意让着他,此刻见裴济如此,稍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勉力凝神静气,瞅准时机,将鞠球抢夺过来。
不出片刻,褐袍一队也击入一球。
看台上的众人登时有些沸腾,场边鼓手们击鼓似乎也更急促了些。
原本因有陛下参与,众人只以为结果并没有悬念,可眼下的情形,却有些说不准了。
就连丽质也暗暗紧张起来。
方才她看似是开玩笑,实则心中的确是那样想的。
她虽不知这二人击球实力如何,却知道李景烨因昨日多饮了鹿血,不曾好好修养,今日看似精力充沛,其实已有些不济了,只是他自己未曾察觉罢了。
而裴济身强力壮,不曾纵欲亏空,又常年习武,就是靠体力,也能胜过一筹。
若李景烨当真输了,只怕今日真的就不会去玉女殿了,如此正中她下怀。
眼看两边的进球数紧紧咬着,你方一球,我方即刻跟上,小半个时辰过去,已是各自三球,成了平局,丽质心跳也快了起来。
这时,一阵急促鼓点传来,随即便是唱筹的卫士高声提醒:还余半刻,鞠赛便要结束。
此时双方都已大汗淋漓,闻言却同时打起精神来。
裴济面色沉肃,眼看鞠球就要飞至不远处,忙催动身下马儿,一手扬起鞠仗,就要上前击打。
他一时分不清,到底是因为自己一向不屑阿谀奉承,不喜主动退让,才如此全心投入,还是因方才那女人说的话。
他只知道心里那个要赢下比赛的念头坚定如磐石,不能扭转,如今只差这最后一击了。
另一边,李景烨自然也不肯放松,几乎同时掉转马头,追赶过来。
只是他此刻已有些体力不支,眼看只差这一球,才竭力支撑着,正与裴济并驾齐驱时,二人举起的鞠杖触到一起,以力相抗。
但听台上众人一声惊呼,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