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粉已经被摔的散开了。
轻盈细腻的白色粉末被震荡到空气中,立即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这香气甜而不腻,清新怡人,是十分适合少女用的果香。
之前在许含章在沅水畔结识的几位姑娘此时也在馥春阁中,闻到香气顿时惊呼出声:“哎呀,这香粉,是桃子味道的吗?太好闻了!伙计,这个还有没有,我要一盒!”
她这话让紧张的气氛顿时消散一空,其他顾客闻言也都回过神来,“我也要!”
王瑶眼睛都瞪大了!
这些人都傻了吗!
她一把夺过秦英手里的托盘,一股脑全都砸在地上!
这一下的动静实在不小。
花露是瓷瓶盛装,落在地上立即被摔了个粉粹,碎片有的蹦到其他客人的脚边,给众人吓了一跳,引得一连串的惊呼!
许含章走过来,正好看见这一幕。
然而,她不但没有生气,还笑盈盈的。
“咦,原来是王家小姐!王家最是阔气,这点东西怎么够王小姐品鉴,秦英,再去拿一些来!”
众人闻言都愣住了。
这王瑶明显是来砸场子的,怎么许掌柜还敢把东西往她手里放,这不是又添一波损失吗!
王瑶也不明白许含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可既然人家给她砸,那她还有什么下不去手的!
秦英又端了不少香货过来。
王瑶想也不想,兀自砸了个痛快!
香粉的气味儿交织在一起,不但不浓不呛人,竟还有一种十分奇妙的感受。
仿佛七仙女下凡,个个惊艳独特,不易混淆。
王瑶砸完了东西,扬起下巴挑衅的看着许含章。
可许含章仍旧笑眯眯的看着她,半点都不生气,问到:“还砸吗?”
王瑶深深皱起眉头。
她砸这些东西就是为了下许含章的脸面,可对方都没有反应,那她砸这些东西还有什么意思?
“许大丫,别以为你开了个铺子就了不起了!你克死了我哥,就是个扫把星!用不上几天,你这铺子就得关门大吉!”
许含章微微一笑,只看着她。
王瑶只觉得许含章疯了,“许大丫,你别给我装神弄鬼!”
“王小姐,你说完了吗?”
“哼,许大丫,你别得意,早晚有你好果子吃!”
王瑶看着许含章那副笑面,突然觉得头皮发麻,撂下一句狠话就想走。
许含章伸手一拦,堵住了王瑶的去路,“王小姐,你砸也砸够了,说也说完了,咱们是不是该谈谈赔偿的事了?”
“赔偿?什么赔偿!”
王瑶皱进眉头,一旁的秦紫燕面色却变了。
她看着一地的碎瓷香粉,有种想溜的冲动,可这么多人看着,她根本没有机会。
许含章的视线从她杂碎的东西上一扫,说道:“当然是赔偿王小姐方才砸坏的这些东西。”
王瑶闻言“哈”的一声,“赔偿?你想得美!”
她家是地主,不少农户都要靠王家吃饭,因此王瑶走到哪里都一副千金大小姐的模样,动不动就让人跪下给她擦鞋,在街上随便扯个人就要给她跑腿。
像许含章这样的农户女,在她眼里连擦鞋跑腿都不配!
在她看来,这种人开的店铺,她砸了也就砸了,根本就没想过什么赔偿的事。
许含章笑道:“你在瓷器店里弄碎了花瓶不赔吗?你最玉器店里摔碎了镯子不赔吗?你喜欢摔,我也不拦着你,不过,我这香粉铺子,可比王小姐想象的要金贵的多,不知你赔不赔得起?”
“哼,我们王家有的是银子,会赔不起你这点破脂烂粉!”
许含章笑眯眯的,“那我就放心了!”
王瑶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你别想把我绕进去,我可没说要赔你!刚才明明是你拿东西来给我砸的!”
“我是说,拿香货给王小姐品鉴,可没说让王小姐砸呀?大家可都听见了吧?”
“听见了!”
“听见了!”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王瑶被气的够呛!
“我!我……”
王瑶“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名堂。
许含章转头看向秦英:“去算算王小姐一共摔了多少钱的香货。”
秦英看了眼王瑶,应道:“是,掌柜的。”
秦英家里以前是卖猪肉的,她的算盘功夫很是厉害,不过瞬息,就将数目算出来了:“掌柜的,一共五十六两。”
“五十六两?!”
之前许含章一块肥皂香皂卖十几文,牙膏翻倍,花露则上升到几十文。
有了铺面之后,一应成本都要上涨,香粉、面脂、口脂等产品按照市价百文钱到几百文不等,而焕颜霜是许含章此次的主打产品,是用来做镇店之宝的,直接标价一千文。
一千文就是一贯钱,也就是一两银子,以溧阳镇居民的购买力,这算是相当贵的价格了,也就那么几个人能买得起。
当时许含章买宅院也不过几十两,铺面贵一些,也就百两出头。
这五十六两,让王瑶十分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