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在房前房后转悠的半晌,眼尖的在后院水井洇湿处发现半个鞋印。
她旋身回了厨房,将事情跟许含章说了。
许含章皱眉寻思了半晌,说道:“二婶不用担心,咱们就假装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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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杨记胭脂铺合作之后,村里人批发拿货,便也都去杨记。
价格不变,拿货更方便了,大家都没什么意见。
不过许多村民出入杨记,自然引起了兰香阁的注意。
杨记一直在兰香阁的指缝里求生存,这是兰香阁掌柜鲍向山的得意之处。
他有县令姐夫罩着,谁会不给他几分面子?
杨记作为同行,一直小心谨慎,从不触兰香阁的霉头,这让鲍向山十分满意。
只是最近,城里突然冒出个什么肥皂,自己家的仆妇也都当个宝贝似的。
下人用的东西,他当然不放在眼里。
但最近又出了什么香皂牙膏,引得城里富户纷纷抢购。
能让太太小姐们喜欢的东西,这就不得不让鲍向山注意了!
他让人去许含章家附近蹲了几日,发现对方只是毫无背景的普通农户,便想着将她手里的配方弄到手。
谁知还没来得及动作,许含章竟然与杨记合作了。
鲍向山冷笑一声:“她以为跟杨记合作,就是靠上了大山?”
前来报信儿的伙计抹了一把脑门的汗。
今日他在许含章家附近蹲点儿,突然闻见一股浓浓的菜香,他馋的口水流了满地,忍不住靠近了去看,还差点被杨氏发现。
“鲍爷,咱们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先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让那丫头片子知道知道谁才是溧阳镇的老大!”
这么好的生意不找他兰香阁,居然找杨记!
“是,小的明白了!小的这就去把她家房子给烧了,给她个教训!”
鲍向山一巴掌拍过去,“蠢货!那房子也不是许大丫的,你烧房子还要得罪刘家!”
那刘家儿子考上了举人,听说很受知府老爷的赏识。
伙计揉着被拍疼的后脑勺,怀疑自己越来越笨都是被鲍爷给拍的,“那……那小的……”
“要是那些村民都不敢再去杨记拿货……哼哼……”
鲍向山一阵阴笑。
伙计立即明白过来,嘿道:“小的这就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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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午后,许含章到了镇上,打算看看村民们货卖的怎么样,谁知刚到这,就听见一声惊呼响起:“薛爷来了!”
这一声落下,整条街的摊贩都变了脸色。
“快快快!装好。”
满街都是铜板哗啦啦的响声。
许含章疑惑望过去,就见众人都数了不少铜钱装进荷包里。
不一会儿,一个皮肤黝黑的高大汉子吊儿郎当的拿着木棍,带着六七个人走了过来。
这架势,一看就是地痞流氓。
许含章问一旁的商贩:“婶子,这人是谁啊?”
“哎哟,小姑娘,你可小声点!他姓薛,是曹县令小舅子手下的头一号打手,人称薛黑脸!可凶呢!”
许含章了然,原来是鲍向山的手下。
“他这是来要钱的?”
大娘敢怒不敢言,越发小声了:“不是要钱,是要交摊位费!可这个月明明已经交过了,他怎么又来了……”
“哦……”这不就是变相的要钱吗!
可想而知,这些摊位费,就是鲍向山让人来收的。
这时,薛黑脸走到一个买肥皂的摊位前,嘿嘿邪笑几声,说道:“听说这东西最近卖的不错,这样吧,你就交一两银子的摊位费!”
别人交两百文已经不少了,一两银子根本就是抢钱!
卖肥皂的人哭丧着脸:“薛爷,我这也才刚开始买肥皂,本钱还没赚回来呢……你看……”
“少特么废话!”
薛黑脸一脚踢翻肥皂摊子,扬言道:“你们给我听好了,但凡是在这条街卖肥皂香皂牙膏的,每个月交一两银子的摊位费!”
许含章一听这话就挑起了眉头,这不明显就是专门针对她的肥皂么!这是想让大家都不敢卖肥皂?
街上有好几处摆摊卖肥皂的,一听薛黑脸的话,脸色都变得难看无比。
薛黑脸十分满意众人的反应,挨个摊位走过去,摊贩们不敢迟疑,赶紧把装好的铜钱递给他。
许含章正在琢磨着,薛黑脸就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虽然她没摆摊位,但薛黑脸显然知道她是谁,故意找茬。
“呦,小娘子是打算在这摆摊?那就先把摊位费交上吧!”
许含章听着他拉长声的调调就犯恶心,更何况他的目光还上上下下在她身上游移。
她正要开口,站在她身后的许修义上前一步挡住了她。
薛黑脸仰起头,看着这个比他还高出一个头,一身强壮肌肉的男人嘴角抽了抽。
这人也太没存在感了!
刚才他都没注意到许含章身后还站了这么个人!
“你谁啊!”
许修义冷着脸:“你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