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月轻轻咬了一小口,蹙着眉咽下,苏允嫣有些意外,这模样怎么跟吃药似的?
接下来,就见李秋月挑挑捡捡,无论吃着什么,眉头始终没松开,陆氏见了,有些不悦,“不爱吃别吃!”
李秋月眼圈一红,裘季赶紧解释,“岳母,秋月不是故意的,那个药味道太重,吃完了口中只剩下酸涩之味,再甜的东西都是一样。”
听着裘季说这些,李秋月都眼泪唰一声就下来了。
陆氏将筷子一拍,“哭什么?你这是替人受过,你自愿的时候可有想到双亲,如今痛了就知道找娘了?你有没有想过我也会痛?尤其看到你这种蠢得代人受过的女儿,我心里更痛,恨不得从未生过你!”
别说裘季夫妻,就是苏允嫣都没想到陆氏会突然发火。
李秋月哭得厉害,裘季赶紧解释,“岳母,我是真的想救秋月,只是这价钱……”
陆氏瞪着他:“我好好的女儿嫁给你,为你生儿育女。如今她替你受过,你还好意思让我出钱出力?赶紧带走,我看了心烦。”
夫妻二人几乎是被轰走的。
陆氏坐在桌上,眼泪流了出来。一把扯过边上苏允嫣默默递过的帕子,斥道,“要是你也这么没脑子,以后别叫我娘!”
苏允嫣:“……”
“您这是妥妥的迁怒!”
不过,也能理解陆氏的恨铁不成钢,李秋月弄成如今这副鬼样子,全都是因为裘季,他们夫妻倒是情深,感动了彼此,也感动了外人,可是最痛的却是陆氏这个母亲。
裘季夫妻跑了一趟南侯府,没能说动母女二人帮忙,想要找南侯时,发现他最近挺忙,别说外人,就是府中的人都不知道他的去处。
而顾修堇那边的药材一天一个价,明明大半个月前北侯找他谈时还是三千两,不知为何如今要五千两,裘季毫不怀疑若是再拖,到时候八千两甚至万两一株都有可能。
裘季如今手头的银子拢共也就两万两,齐氏那边已经被他搜刮干净,府中大库中的他不敢动,这时候也顾不得名声了,于是将名下贵重的字画和铺子全都卖了出去。
因为卖得太急,没能卖上最好的价钱。两天内林林总总凑了三十万两,急忙忙去了安西侯府,搬了六十盆来。
可这……只够李秋月半个月的药而已。
这边刚刚拿到药,裘季马不停蹄又开始筹银子了。
这一回只能找人借,堂堂世子开口,自然是许多人愿意帮忙。可还没拿到呢,就被安北侯叫去了书房。
“你出息得很,外人都知道北侯府缺银子了。”
一进门,裘季就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他抹了一把脸上的口水:“爹,秋月为了我才这样痛苦,我不能丢下她不管!”
安北侯面色严肃,“她的病到底怎么来的我们都清楚。此事不能让外人知道,若是传到皇上耳中,彻查起来,我们侯府就完了。前面你满京城的收罗药材已经有人怀疑,现如今筹银子买药又闹得沸沸扬扬,你是想侯府上上下下全都为她陪葬,是不是?”
裘季抿着唇,“要不是她,现在受苦的就是我。我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她受苦。”
“你我都清楚,她的病治不好。”安北侯一脸严肃,“只是拖日子罢了,难道你想以后正事不干,天天都帮她筹银子?”
裘季霍然抬头,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爹,您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安北侯语气沉且冷,不带一丝温度:“她活着一日,咱们侯府就得担忧一日,你就得想办法给她筹银子买药。不怕告诉你,顾修堇之所以一次次涨价,是因为和我们府中有仇,你就是把安北侯府全部变卖,也买不起他的药。”
裘季恍然,忙道:“冤家宜解不宜结,什么仇怨我们找他说清楚不就行了?”
如此,以后也不用筹银子买药了。
那血翵他移栽过,确实不难培育。顾修堇口中的培育艰难,分明就是胡说八道。如果解了仇怨,那药应该用不了这么贵。想着这些,他心里顿时一松。
却听安北侯沉声道:“杀父之仇!”
裘季:“……”难怪!
刚刚放松的心,愈发压抑,比之前还要恐慌。
杀父之仇在前,早晚有一日,他会付不起顾修堇开出的价。他声音艰涩,“照您这么说,秋月她……”
安北侯漠然道:“长痛不如短痛,她活着也是受罪!”
话中意思很明白。裘季承受不住般后退一步,满面悲痛:“不!”
“蠢货!”安北侯怒斥:“你以为顾修堇不知道她的病?只要她在,我们侯府的命脉就捏在他手中,我任由你陪她半年,任由你们算计南侯次女,堂堂侯府世子,沉溺半年,已是我给你的最后期限。年后若你还要陪着她自怨自艾……我可不止你一个儿子。”
裘季面色微变,却不想放弃:“爹,她是为了我才受罪的,您……”
安北侯一脸漠然:“那是她自愿!以后你做了侯爷,彬儿就是世子,这是我们给她的补偿。”
裘季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主院,又是怎么出的侯府,他脑子里乱糟糟的。那天陆氏说李秋月蠢,他还想着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