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咬了咬牙,有些懊恼他没有直接反驳,闷声道:“书上说,喜欢就是……想起他的时候会忍不住地想笑,眼里会冒星星出来。”
“这些都是青少年才会产生的触动。”沈煜知打着方向盘,他眼底看不出任何情绪,“对成年人来说,喜欢是有限的,一旦用完,就会永久消散。”
安安没弄清楚他想表达哪种意思,她现在急切地想知道,遂也不管他是否在开车,鼓起勇气追问道:“那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准备和其他人结婚的话,我是不是搬出去会比较好?”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林森和我说,他和林叔叔的那几位女朋友产生了很多很多矛盾。”安安咬了咬下唇,有些小心地提醒道:“更别说,我和你,并无血缘关系,你未来的妻子可能会有意见。”
沈煜知闻声,思索了片刻,似乎也觉得这个事情有点棘手。
他沉默良久,直到将车停稳,拔下车钥匙,才答道:“这些不是金融,无需提前预防,到时候我想,会有解决方案。”
“知道了。”安安有些失落,推开车门,面前这栋房子和国内那栋一模一样,她拿着行李直奔二楼卧室,心里憋着一口闷气,上不去也下不来。
在入学前,她必须和他说明白……
“安安,下来。”
听见叫唤,安安犹豫了好一会才推开窗户,见他已经换上一身户外服饰,正在气头上的她,兴致并不高,佯作不解道:“知叔你准备去做什么?”
“去挖你夏天种的胡萝卜。”沈煜知举起了另一把铲子,示意她别再犹豫,“三分之二的种子都已成功存活,多余的部分我们可能要拿去变卖。”
安安有些意外地眨了眨巴眼,待反应过来,她忙不迭地跑下楼,当时只是抱着试验田的心态播种施肥,可看到那两条长长的绿色基地时,她嘴巴微张,并没想到回报会这么超出预期。
这种感觉就像拿一块钱赚了三百万,还是美元。
“安安你很厉害。”沈煜知指着不远处的一排树干,沉声道:“我种的香樟都已不幸去世,我辜负了它们的期许,上帝不会原谅我。”
安安蹲下身,轻笑了笑,拿起铲子,道:“不怕,我们把卖胡萝卜的钱用来资助贫困地区的儿童,算作戴罪立功。”
“这个建议似乎不错。”沈煜知得到宽慰,跟着蹲下了身,神情专注。
偌大的空间里面,只有他们俩和收获颇丰的战利品,就是这种气氛,让安安格外舒心,她希望以后,他们之间,任何人都无法再插足进来……
二审开庭当天,外面下起了鹅毛大雪。
为了应对法院的严肃庄重,安安特意穿了一件黑色灯芯绒风衣,接着把眉毛的颜色加深了一些,这样会显得气场强大点,戴上贝雷帽,再涂上樱色唇膏,走在外面,别人应该不会觉得她和沈煜知有多少年龄差。
从旋转楼梯上小跑下去,沈煜知似乎并不紧张,正坐在壁炉旁煮着红茶,听见她的脚步声,他将另外一只白釉瓷杯翻过来,给她倒了点,“过来尝尝,这茶还不错。”
端过杯子,安安看了看茶叶的形态,又放在鼻尖处轻嗅了嗅,问道:“这是……滇红?”
沈煜知抬起头看着她,并不说话。
安安微抿上一口,两只眼睛冲他得意地眨了眨,笑道:“就是。”
沈煜知赞许地点了点头,“下次可以让你去挑茶叶。”
“没问题。”安安看了眼时间,走到冰箱前拿出了那袋她昨天在商场买的幸运签饼,打开,她将它放在沈煜知面前,叮嘱道:“请沈先生虔诚地挑选一个。”
“这里面有大量的糖和热量。”沈煜知有些抗拒。
“不是有我么?”安安说着,大着胆子一把握住他的手,伸到袋子里面开始抓阄,取出一只,由着沈煜知将它掰开,看到签文,安安眉眼弯弯,开心地搂着他的胳膊摇了摇,“知叔,今天我们一定可以胜诉,这份好运会伴随你一整年,不,一辈子,我说的!”
沈煜知受了她的影响,唇角微微上扬,“借你吉言。”
十点一刻开庭,安安跟着沈煜知不苟言笑地走进法院,直到在旁听席上坐好才松了口气。
她很庆幸没人验证她的护照,但看着站在被告人席上的沈煜知时,她还是有些难受。
永诚太大了,每年旗下的各项投资都会有数不清的纠纷产生,成立公司不难,扩大版图也不难,守住这份果实不被人抢走最难。
以前是爸爸祝琏,现在是他,以后可能,也会是她。
诉方律师展开了一系列的指控,沈煜知全程神色从容,一直等到他说完,他才微招了招手,身后的辩护律师站起身,也没急着反驳,而是让法官将被告方递交上去的证据先翻到第三十八页。
这才接着说道:“对于诉方所指控的几项罪名,我们在近来的半个月中搜集到了许多证据,现在可以直接有效地表明,本国的TE分公司至始至终都不曾向法院递交过白皮书,纯属网络造谣,无中生有,恶意栽赃。”
诉方律师预测过这次辩方会做足准备,但直接否定那则白皮书似乎太过离谱,不满道:“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