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站在旁边,一脸的不甘愿。
不论是盐,还是布庄,每年的进项都是一笔相当庞大的数字,就这么白白将生意送给别人,嬷嬷实在舍不得。
赵史氏看了她一眼,冷笑:“怎么,我的话你都不听了?”
嬷嬷吓了一跳,不敢再乱想,赶紧进屋取了契书就给赵家与鹿岁送了过去。送完之后立刻回赵家,开始收拾进京的行李。
赵家上下都对赵史氏异常关注,见她收拾行李不说,似乎还要将自己的独子与母亲一起带上,每个人都吓傻了——
自打赵家的粮食生意完蛋之后,赵家上下百十来口人可都指望着赵史氏吃饭呢,如今瞧着赵史氏要走,其他人怎会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赵瑞立刻被推出来找赵史氏询问情况,赵史氏也没隐瞒的意思,直接说了自己要进京寻亲。
赵家也是到现在才知道,赵史氏当年还有一个妹妹被拐。
如今,妹妹有消息了,赵史氏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将妹妹找回来,又或者直接去到妹妹身边生活,完全没有在意赵家所有人。
赵家上下不敢去找赵史氏,只能又去撺掇赵瑞。
也是在这个时候,赵瑞才将夫妻二人的真实相处情况告诉了赵家其他人——
原来赵史氏在嫁进赵家没多久,便悄悄夺了赵瑞的权柄,将赵家的粮食生意把持在了自己手上。之后将粮食上赚来的钱又投进了其他生意中,这么多年过去,赵史氏到底有多少身家,赵瑞根本就不知道。
他说是赵史氏的丈夫,但实则不过是赵史氏的下属,是她解决生理需求的工具,本身与她没有半点儿感情。
赵家其他人听完赵瑞的话,整个人都傻了。
但回过神后,他们立刻意识到,赵史氏就是个香饽饽,绝对不能放她走,否则赵家绝对无法再维持如今的社会地位与奢靡生活。
其中一些阴损的,甚至想要将赵史氏直接软禁起来。
赵史氏懒得与赵家争执,直接让人将打头儿的那个男人打了个半死:“这次是看在我在赵家这些年,赵瑞将我伺候得还算舒坦的份上,没有要了你的命,但你们若是再纠缠不休,下次可就不会如此轻松了。”
赵家人被赵史氏的狠厉吓了一跳,心里有再多的想法也不敢表露出现,或者说,大部分赵家人对着赵史氏那张脸,根本就无法再生出旁 的心思。
这时候,赵史氏才将盐运生意拿出来,直接交给了赵瑞:“这生意就交给你了,不管你是准备自己掌控,还是交给其他人,都由你自己定。赵家的以后,与我就没关系了,你们好自为之。”
于是果断带着孩子与母亲,离开了金陵。
等人走后,赵家有人马后炮:“赵史氏自己走就算了,怎么能将我们赵家的血脉也带走?赵瑞,你就不追上去,将人带回来?那孩子可是你的儿子!”
赵瑞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对方:“你有本事,你去追回来。只要能追回来,这盐运生意我立刻交给你,你去啊?”
那人讪讪一笑,灰溜溜地退回了人群。
……
赵家这边在赵史氏走后不久,便再次恢复了风平浪静。
鹿岁三兄弟却因为赵史氏送来的一沓地契房契和许多人的卖身契,陷入了沉思。
鹿岁自己也是做生意的,但他雇佣的工人全都是寻常人,虽然有契书,但都是再正常不过的雇佣合同,可不会存在卖身契这个东西。
但赵史氏送来的,房契地契也就罢了,工人匠人的卖身契就有厚厚一沓,其中又不少卖身契的名字还是一度赫赫有名,却在很短时间内销声匿迹了的大师。
鹿岁心慌慌地让人去见了这些人,然后从这些签下了卖身契的大师口中得知,他们全都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变故而不得不签下卖身契的。
比如,其中一多半,都是因为被朋友带着进赌坊,然后染上了赌瘾,在输得倾家荡产之后,为了不让妻儿受苦,只能自卖自身;也有被人仙人跳,赔不起钱,为了不坐牢只能签下卖身契的;还有家里突然失火……
鹿岁看着这些卖身契,脊背蹿上一股凉意——
哪怕鹿岁自认,自己是个为了赚钱没太多底线的,但他到底奉公守法,且每次都是你情我愿的公平交易,像是赵史氏这样的行事手段,着实让鹿岁这个涉世未深的少年人大开眼界,然后吓了个够呛。
他下意识就想将这些东西送回去,毕竟这些生意赚来的钱,都沾着这些人的血泪,他实在无法心安理得地接受。
鹿岁提出自己的想法后,鹤年与猫寿举双手双脚以示赞同。
毕竟林家也不缺钱,他们赚钱只是因为兴趣,又不是因为钱本身。为了自己并不在意的钱财,赔上自己的名声与良心,三兄弟都觉得这样非常不好。
但等鹿岁找上门去的时候,赵史氏早已经带着人离开了金陵。
没办法,姑苏与金陵虽然很近,但也需要几天行程。在几天内,赵史氏乘坐的船都不知道到哪儿去了。
鹿岁无法,只能在仔细调查了那些匠人说的经历是否属实后,问过他们自己的想法,然后将想走的全都放走,想要留下的也都按照自己名下雇佣的那人一样,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