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被林柳拦了下来:“父亲一片好心,老太太看得见,珠表哥看得见,其他人可不一定看得见。你若是去信让珠表哥别参加殿试,只怕会让人觉得你耽误了珠表哥的前程呢。”
林如海想到二房夫妻的性子,沉默半晌,到底没有给京城写信。
之后不久,果真听说贾珠准备参加殿试。
但最后的结果……
“您是说,珠表哥考中同进士,只怕是上面特意安排?”林柳有些发愣,“不至于吧?上面若是不想让他出仕,直接让他考不中也就是了,何至于让他考中同进士?”
林如海将同进士出身在官员中受到轻视排挤的状态告诉了林柳,道:“许是王家跳得太高,让皇上生了忌惮,他不可能让与王家同气连枝的贾家出一个进士出身的文臣的,不然到时候文武联合……”
何况贾家还有一个衔玉而生的贾宝玉呢,皇上屁股下的位置都还没坐稳,何必给自己找事儿。
林柳张了张嘴,却半晌说不出话。
只是可惜了贾珠,好好一个进士苗子,却因为贾政的拔苗助长,成了进阶天花板受限的同进士。
林家人还在为远在京城的贾珠感到惋惜,金陵那边却传来了消息,说是甄应嘉的长子,没了。
这消息太过突然,打了林家人一个措手不及——
之前在金陵那三年,林家与甄家也算有了交情,这些年年节往来也没有断过,甄应嘉长子出事,林家与金陵的距离又不算远,合该上门吊唁的。
一家人商量之后,最后决定由贾敏带着林柳去金陵。
这场丧礼办得非常盛大,不但金陵本地的名门望族与权贵都来参加了,江南一带乃至周围地界有名有姓的人也都携家带口地过来参加了这场丧礼。
但这场丧礼就像是当初的婚礼一样,也闹出了一件事儿——
原来是甄应嘉的夫人与儿媳在丧礼上吵了起来,两人一个仗着身份,一个仗着家世,哪怕是在自己的儿子/丈夫的灵堂前也半步不让,吵着吵着,最后愣是将甄应嘉长子死亡的真相都给吵了出来。
原来甄应嘉长子沉湎美色,哪怕在婚礼与回门当天闹出了那么多事儿,他对女色也没半点儿戒备,在东平郡王府的人离开之后,他便再次将自己身边的丫鬟,提成了姨娘。
不只是他本人,就连甄太太也在旁边拱火,特意将身边的几个貌美丫鬟赐给了儿子。
美其名曰,儿子身边无人伺候,不能委屈了他。
甄太太这事儿办得膈应,但儿媳兄弟都已经离开金陵,甄太太又拿孝道和妇道压她,哪怕心里再憋屈,她也只能咽下这委屈。
只是儿媳不闹,却不代表什么也做不了。
甄应嘉长子的妻子也算看清了枕边人的德性,知道这就是个喜欢美色的,于是干脆将自己身边的几个丫鬟也开了脸,提成姨娘后与甄太太赐下的几个丫鬟争宠。
这甄家长孙媳出身郡王府,身边的丫鬟那都是经过宫里嬷嬷调教,也跟着她本人学过琴棋书画的,论起争宠来,这些个小丫鬟还真就不是她带来的那些陪嫁的对手。
但甄太太赐下的丫鬟又顶着个长者赐的名头,甄家长子也不敢疏忽太过。
于是甄家长子这个本来被甄家上下寄予厚望的人,就这么陷入了妻妾争宠之中,晚上愣是没一个空闲的时间。
偏偏甄应嘉满心想让这个长子考中举人,再考进士,以此进入朝堂光宗耀祖,所以白天还特意让人盯着他用功读书,若是走神或是睡着了又或者怎么了,就会挨上一顿毒打。
甄应嘉明明是个文人,打人却是拿着成人手臂粗的棍子往儿子身上砸,一开始顾忌儿子还要学习,下手还不算重,可等到儿子再次参加乡试,也再一次因为身体虚弱中途倒下,被人抬回家后,甄应嘉心口就憋了一股火。
等到儿子的病养好了,甄应嘉觉得不能这样下去,于是特意给他请了一个武师傅,想要让他锻炼身体。
谁知在武师傅的指点下,他都还没练多久呢,就再次晕了过去。
甄应嘉气得不行,干脆将家里所有的太医都赶到儿子床前,非要让他们说个子丑寅卯来,不弄清楚儿子身体为何这般虚弱绝对不罢休。
几个太医在老太太授意下,一直在为甄家长子隐瞒,如今瞧着甄应嘉较了真儿,也不敢再藏着掖着,便将甄家长子沉迷床榻,被女色掏空了身体的事实说了出来。
也并不只是女色,还有白天读书太过用工,以至于没得到充足的休息。
两者相加,才导致了甄家长子如今身体奇差的情况。
但甄应嘉只听进了前一个理由,对后一个理由充耳不闻——
读书人本就该刻苦,他又没逼着儿子晚上点灯夜读,怎么可能对儿子的身体造成负担?
于是对儿子房里几个花枝招展的妾室分外看不顺眼,只要见到长子,也绝对是劈头盖脸一顿骂。若是撞见儿子读书分神,以前下手还会注意分寸,如今可不会,怎么狠怎么来。
如此高压之下,甄应嘉长子难免冷落了房里的妾室。
这本是好事,因为晚上不怎么去妾室房中,甄应嘉长子也才能好好休息,白天读书也不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