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蔓:“……”
四人劝了好一会儿,英莲才终于点头,从林柳的背后走出来,怯怯地看向盛蔓。
盛蔓骨子里就相当看不起男人,也对那些柔弱可怜、菟丝花一般的女人看不上眼。打从见面起,英莲的举动几乎全是在她的底线上起舞。
在小姑娘看不到的地方,盛蔓额头的青筋都跳了好几次。
不过到底还是个小姑娘。
盛蔓对孩子的包容性还是强些的,哪怕是看在学生林柳的面子上,她也不至于对着英莲生气。
她抬手,伸手将人拉到自己面前。
英莲吓了一跳,转头看向林柳,得到她一个鼓励的微笑后,这才定了定神,认真地回望盛蔓。
盛蔓眨眨眼:“你可认字了?平日都学了些什么?”
英莲小小声地回答:“爹爹教我认字了,平日只听父亲读一些诗经、唐诗三百首上的诗歌。”
盛蔓眼前一亮:“说说看,你最喜欢谁的诗?”
英莲小心地看了她一眼,道:“我喜欢太白先生的。读起来好听,押韵。”
她到底年纪小,对诗句了解不多。
但盛蔓对这个答案却相当满意,无他,只这盛蔓平生最爱的便是李太白的诗句。
林柳在旁边见了,不见抿唇失笑。
她就知道,甄英莲这小姑娘一定会讨盛先生的喜欢——
林柳一点儿不担心英莲的天赋,毕竟这可是个初学作诗,就能写出一首让红楼公认的才女,林黛玉都赞赏有加之诗作的人。
而盛蔓,最喜欢的就是擅长作诗的姑娘。
可惜……
林柳摸了摸鼻子,她对各种平仄虚实意象之类都能做到极致,可不知是否因为前世影响太深,她作的诗总缺了几分灵气。
韵脚可学,灵气这东西却只能靠天赋,靠灵光一闪。
盛蔓努力许久,也只能说她一句“朽木不可雕”,之后便放弃了将林柳教成出口成诗的才女,反倒着重加强林柳颇有天赋的书法、工笔与棋艺。
林柳原本想着,夫子只怕要等到黛玉长成,才能得到一个满意的学生了。
没想到黛玉还未长成,她就有了计划外的学生。
果真,原本对这个学生还有些抵触的盛蔓,脸上的疏冷渐渐化开,竟慢慢染上了几分真切的笑意。
又问过几句后,盛蔓拉着英莲的手笑着看向林柳:“这姑娘极聪明伶俐,于作诗一道又颇有灵气,我很喜欢,这学生我便收下了。对了,她叫什么名字?”
林柳看着英莲,眼神鼓励:“夫子何不问她自己?”
盛蔓没好气地嗔了林柳一眼:“你这滑头,难不成还担心师妹进门,夺了我对你的喜爱不成?”
林柳大呼冤枉:“我这不是想着你们师徒互通姓名后,关系能亲近些吗?怎地夫子还猜疑起我来了?我可是最希望夫子能收一个擅长作诗的师妹,也免得夫子诗兴大发之时,拉着我这朽木考较!”
盛蔓气怒,作势欲打。
本来乖乖被她牵着的英莲一惊,赶紧抱住盛蔓的手臂:“夫子,姐姐乖,不打。”
盛蔓一愣,顿时又气又笑:“好哇,这徒弟都还没进门呢,就开始帮着师姐欺负我这个师父了,可见你们两人都是不孝徒,小没良心的。”
林柳还没说什么呢,旁边站着看戏的龟龄三人没忍住,噗呲几声,笑出了声。
盛蔓一愣,也跟着笑了起来。
她一笑,林柳与英莲也忍不住,不禁跟着笑出了声。
大笑之后,盛蔓与英莲的关系倒是亲近了几分。英莲再面对盛蔓时,也没一开始那般害怕了。
林柳笑着摇头,看向英莲:“妹妹,夫子已经决定收下你做学生了,你是不是该告诉夫子你的姓名?”
英莲眨眨眼,笑着看向盛蔓:“夫子,我叫甄英莲。”
说着便要作揖,给盛蔓行礼。
盛蔓将人拉住:“船上拜师太过仓促,还是等到了姑苏再行拜师礼吧。”
天色渐晚,星花出来喊人用饭。
盛蔓牵着英莲,身后跟着一串儿尾巴,闻着香味儿便进了船舱。
许是没什么利益牵扯,这艘大船上的每一个人都能相处愉快,虽然路程遥远,但除了贾珠这个一心学习的人,其他人的赶路时光却相当悠闲。
一路往前,很快便顺着京杭大运河来到了淮扬。
从淮扬往下,再过镇江、常州、无锡三地,便能直达姑苏。
不过淮扬距离金陵最近,林家的船只便停靠在了淮扬的码头上。并未停留太久,只是让人将林家从京城带来的几船行礼从船上搬下船,让林大等几个心腹运送到金陵按察使司衙门后院。
林如海一家七口与甄家一家三口祖籍都在姑苏,此次有机会,在去衙门报到前自然要回乡祭祖一番。
贾敏问过盛蔓后,将大半仆人留在淮扬,他们则坐着船继续顺流而下,直奔姑苏而去。
到了姑苏,林如海与甄士隐约好三日后在林家祖宅相聚后,便暂时分别,各自带着家人回了老家。
盛蔓跟着林家去了林家老宅。
休整一日,林如海便带着三个儿子去了祖坟所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