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周羡渊的婚事,柳大人倒是也很上心。二话不说将自己夫人带到宫里,设法见到了皇后。也是当日下午,柳夫人便带着一手热乎乎的消息回了府。
一家人坐在暖阁里,吃着茶点,闲谈叙话似的听柳夫人说道:“听说长公主并不满意周青的身份,正托人给顾娘子说亲呢。”
一连几日都被长公主挡在门外,周羡渊心里多少有了点准备。故而听了柳夫人这话,表现的还算平静。最激动的当属柳大人,吹胡子瞪眼睛气鼓鼓的看着自家夫人:“当日那顾氏已经当众跟阿渊许诺了终身,满朝文武可都是听见了的。长公主怎么好意思让女儿悔婚?!”
“所以才说,这只是长公主的意思。”没好气的瞪了自家丈夫一眼,柳夫人看向周羡渊:“这件事你也别着急,听说那顾娘子也跟长公主起了争执。因为这件事,母女两个闹的也不甚愉快。不过皇后娘娘也说了,长公主总归还是很疼女儿的,恐怕要不了几日,她就会妥协松口的。阿渊,你可千万别着急,再耐心等上一等。”
“这几日边关那边又不□□分了,眼见着就要入冬,以防敌军突袭,周青得跟着我回去准备御敌。他恐怕拖不了几天了。”柳大将军翘着腿,一边嗑瓜子一边事不关己的说着闲话。
柳大人听了这话又开始不高兴了,没好气的瞪着大儿子:“你那边关是没有喘气的活人了?干什么非得让周青去!他这边忙着娶媳妇呢,不去不去!”
“这几年边关不太平,正是男儿建功立业的时候。周青早些跟着我去,就早一日在朝廷里立住脚。届时再说娶妻的事也不迟。”柳将军耐着心的劝自己父亲。
柳大人自知理亏,却还是不服气似的看着两个儿子:“你们说说,这娶妻和建功立业究竟哪个重要?”
柳将军道:“自然是建功立业。”
柳英张嘴吐了一地的瓜子皮,浑不在意的道:“要我说就是娶妻喽。像大哥似的建那么多功业有什么用,又不能搂在被窝里睡!”
柳将军淡淡的瞥了自己兄弟一眼,毫不客气的反驳:“你那院子里女人倒是多得很,哪一个能帮你在朝廷里挣点名声了?哦……为兄倒是忘了,她们倒是也帮你挣了个名声呢,花名也是名啊!”
“柳苋,你那张鸟嘴,真的太烦人了……”吐掉嘴里的瓜子,柳英掰着手指头直奔自家兄长走过去。
柳将军挑眉望着自家弟弟:“军营里混了四年还只是个小小的指挥使,若不是为兄我罩着,你怕是早就让敌军抓走当靶子玩了。怎么,回家倒是敢跟兄长动手了?”
“小爷心情不好,天王老子也不惯着。”说动手就动手,柳英挥拳便向柳大将军面门砸了过去。兄弟两个你一拳我一腿,便在这小小的暖阁里动起了手。没一会满屋子开始瓜子点心乱飞,茶杯茶碗也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柳大人和柳夫人挪到远一点的位置,同时看向周羡渊:“阿渊,这件事你怎么说?毕竟是你自己的事,何去何从还得听你自己拿主意。”
摘掉落在头顶上的瓜子皮子,周羡渊不动声色的道:“且等几日再说吧。”
最终在周羡渊含糊不清的表态之下,一家人结束了这场茶话会。周羡渊说等等,柳家父子便天真的以为他真的会等。岂知当晚周羡渊就偷溜出了府,一个人绕到长公主府的后墙,抱着一棵歪脖子老树,三两下就跳到了长公主府后院里。
长公主府建筑华丽又宽阔,周羡渊就如一个正在做坏事的孩子,一边着急的摸索着寻找顾君如的位置,心里止不住的砰砰乱跳。分别了这么久,他也是真的熬不住了,日日想念着顾君如,恨不得能立刻将她娶回家里才好。
这些日子在柳家父子的帮扶之下,周羡渊已经置办了府邸,按照顾君如的喜好装饰了院子。后院整饬出一片空地,种了许多她喜欢的梅花。眼下京城就要入冬了,梅花即将开放,周羡渊很想带着顾君如去看看他们的家,摘一朵梅花戴在她的发间。
如无头苍蝇似的在长公主府里乱跑乱晃,也是运气极好,正逢着有宫人去厨房给顾君如端晚饭。周羡渊便瘾了身形暗暗跟在那宫人身后,一路畅通无阻的找到了顾君如的院落。
宫人进屋去给顾君如送饭,周羡渊便在门外静静的站着。透过敞开的窗户缝隙,他看见顾君如正坐在美人塌上姿态悠闲的看着书。一改以前的朴素装扮,顾君如身上穿着一套华丽的胭脂锦缎暗花长裙,头上梳着牡丹髻,发间插满了五彩头饰。她的耳朵上坠着两颗紫珍珠,脖子上戴着一串璎珞,整个人看起来慵懒又贵气。
与以前在周家的那个顾君如相比,此刻这个金雕玉琢的顾君如,看起来才像一个真正的公主。不过是换了一身贵重的装扮,却有如此大的不同。到了这一刻,周羡渊才真正意识到了两人身份上的悬殊。一颗原本热血沸腾的心,因着这种清晰的意识也变得逐渐冷静了下来。
他就站在门外,没敢再往前走一步。就那么安静的看着顾君如吃了晚饭,然后挥手遣散了屋里的宫人。屋里只剩下顾君如一个人,正是周羡渊进去见她的绝佳时机,可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情,周羡渊竟然后退了几步,随即转身便打算离开。
“费了这么大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