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老干部作风的父亲坐在了副驾驶,陆国铭和陆竽,还有那个男生坐在后排。
男生终于腾出手,疯狂用袖子擦脸上的汗,摸了摸口袋,没找着纸巾,自来熟地问另一边的陆竽:“同学,有纸巾吗”
陆竽一言不发,从怀里的书包里翻出一包手帕纸给他。
陈嘉林抽出一张擦脖子,又抽出一张擦后颈,一张又一张,一包纸就这么用完了。他自己也没想到这么不经用,抓了抓被汗沾湿的发梢:“我给你用完了,不好意思啊。”
“没关系。”陆竽手探进书包里,“我还有,你要用吗”
“不用了,谢谢。”
坐在前面的林父笑了声,笑得莫名其妙。陈嘉林翻白眼,这不靠谱的老爸,说是来送他上学,全程就只顾自己,还让他帮忙拍了一堆凹造型的照片,完全一副来旅游的架势。他真是吃了年轻的亏,上当了。
林父扭过头,跟他儿子一样自来熟,找陆国铭搭话:“诶,老弟,你们是哪儿的人”
“靳阳市的。”
“哦哦,我知道那地方。”
陆国铭问他们是哪儿的。
林父说:“漯城的,在靳阳后面一站。”
两个中年男人聊了几句才知道他们坐的是同一趟火车,虽然不是来自同一个市,好歹是同省,算半个老乡,两个孩子都在关大就读,也算是一种缘分。
“你女儿念的什么专业”林父健谈,话题过渡自然。
“好像是学新闻的……”陆国铭没记住,眼神瞟向陆竽,有那么点儿寻求帮助的意思,“我没说错吧,是新闻专业吧”
陆竽答:“没错,新闻与传播学院,新闻学专业。”
陆国铭应和:“对对对。”
中间隔着陆国铭,男生身体前倾,侧头朝陆竽看过来,恰好林父提到他了:“我这儿子是商学院的,学的国际经济与贸易。”
陆国铭没读过大学,光听这专业的名字就觉得很高大,点了点头,满口称赞着不错,有前途。
陈嘉林瞅准机会做了个自我介绍:“我叫陈嘉林,耳东陈,嘉奖的嘉,树林的林。以后就是校友了,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我。”
他说话时眼睛看着陆竽,双眼皮,眸光清澈,笑起来露出一口大白牙,不见之前的烦躁,整个人阳光四溢。
陆竽热得整张脸都是红的,还有点晕车,但人家都主动跟她自我介绍了,她也得礼尚往来:“我叫陆竽,陆地的陆,滥竽充数的竽。”
陈嘉林仰头一笑,后脑勺撞到车窗玻璃上,嘶了一声。
他觉得这女生太有意思了,哪有人这么介绍自己的名字,不过确实让人第一时间记住了她名字里的字是哪一个。
靳阳市和关州市的天气截然不同。
早上出发时,靳阳的气温很低,已经有了初秋的味道,刮风下雨,冷得要穿外套。陆竽穿了一套运动装,寻思着方便出行,谁知到了关州,热得要死。到学校时,她的衣服都黏在了皮肤上。
门口有迎新的志愿者接待,见陆竽可爱,有学长跑来问:“同学,哪个学院的”
陆竽呼吸都是滚烫的,已经无精打采了:“新传院。”
“老赵,新传院的,你来活儿了。”男生挥舞着手里的小红帽,朝不远处腿架在桌子上睡觉的男生大喊。
睡觉那个男生脸上盖了本册子,闻言,拿下来,眨着惺忪睡眼,看到同伴指了指边上穿运动服的女生,立刻摆出服务态度,上前拿过陆国铭手里的行李袋,热情洋溢地确认:“新传院的”
陆竽点头:“嗯。”
“教学楼在A12号楼,我们先过去报到、选宿舍,之后就没什么事了,开学当天再领校服、军训服之类的……”
学长尽职尽责地科普了一路,说到最后嗓子都哑了,拎着半瓶矿泉水喝了口,接着往下说:“今年军训比往年严格,目前的趋势就是比较关注高中生、大学生的身体素质,学妹要做好心理准备。”
陆国铭被这男生的热心感动到,心里一个劲儿赞叹,不愧是大学生,素质真高。
学长领着他们顺利报完名,然后送他们去女生宿舍。
宿管阿姨搬了张办公桌放楼道里,手里拿着一大串钥匙,陆竽过去签字,领了一把宿舍的钥匙,对忙前忙后的学长道谢。
学长把行李袋交给陆国铭,挥了挥手,做好事连名字都没留,赶着去校门口服务其他的新生。
陆国铭提着东西上楼,跟陆竽交流看法:“这学校的学生真不错,既热心又懂礼貌。”
“绝大部分人都很乐于助人的。”
陆竽一直相信“世上还是好人多”这句话,且深信不疑。
宿舍在五楼,陆竽对于爬楼这件事已经习惯了,陆国铭拎着两个笨重的行李,到五楼已是气喘吁吁。
陆竽连忙从书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给他喝。
陆国铭边喝水边打量四周,进门后一个大客厅,摆了几米长的一张铁皮桌,一边放了几把椅子。客厅南北两端各有一间宿舍,陆竽住在北面那间,六人间,安置了三张架子床,分上下铺。
跟高中时的十人间宿舍相比宽敞了一些,但跟想象中的大学宿舍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