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宁丢了手里的树枝,侧头看着她折痕深深的眉心,想要动手给她抚平。他攥了攥手指,忍住了那股冲动,退而求其次摸了下她的脑袋。
“进不了奥赛班也没关系,至少跟以前相比,现在的你进步巨大。”江淮宁嗓音柔软,安抚她,“笑一笑,别不开心了。”
他当真是后悔了,不该提起这个话题,惹她烦忧。出来玩最重要的是放松。
陆竽唇角微扬,笑得稍微有点勉强。
这是唯一一次分班的机会,至关重要,进入高三后,将不会再有任何变动。考不进奥赛班,她总觉得辜负了江淮宁这么久以来对她付出的心血和精力,内心深处羞愧感深重。
江淮宁绕到她面前停住,陆竽正在想事情没注意,一下撞进他怀里,帽檐戳到他结实的胸膛。
陆竽抬手按住头顶快掉的帽子,仰起脸来,眼眸里的灰暗在触及到他的视线时,一点一点消散了。
“对我来说,你已经很优秀很了不起了,真的。”江淮宁眼神诚挚,让人无法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
“是吗?”陆竽眨了眨眼,不服输道,“可我想像你一样优秀,我做不到。”
江淮宁摇了摇头,言语中肯:“那是因为我们还在学校里,一切以成绩为先,我只是暂时在这方面稍微突出一些,等我们将来奔走在不同的领域里,或许你会比我厉害,会成为更加优秀的人。”
陆竽发现,他总是对她很有信心,就像她永远相信他一样。
她希望他们未来都能成为心目中预期的模样,即使在天南海北不同的地方。哪怕此刻的她并不知道自己将来要做什么,从事哪个领域。
“姐,快来看,这里有一只很漂亮的鸟!”
陆延的话突兀响起,一下将陆竽的思绪拉走。
小男生站在这条坡路的最高处,指着前面那棵松柏的树梢大喊大叫。他声音太大,鸟儿受惊,展开翅膀飞掠过山间。
陆延小脸垮了,扭头看着磨磨蹭蹭的两个人,沮丧道:“飞跑了,太可惜了,你们没看到,那只鸟尾巴好长。”
陆竽笑着问:“你拍到照片了吗?”
“没来得及拍。”陆延鼓起腮帮子,小脸变成了圆圆的包子。
陆竽曲臂跑起来,右脚的鞋带不知何时散开了,不小心被左脚踩到,她踉跄了一步,猛地停下来,低头一看,两根鞋带耷在两边。
她这双运动鞋哪里都好,唯独鞋带总是莫名其妙很容易散开,还没爬到一峰,她就已经系了三四次鞋带。
陆竽刚要有所行动,江淮宁忽然把一袋子饮料塞到她怀里。她不明所以,下意识用双手环抱住。
只见江淮宁在她面前蹲下来,两只手捏住她的鞋带,绕来绕去,打了个繁复的结:“爬山的过程中鞋带散开很危险,就像刚才,幸亏你反应比较快,再慢一点就摔倒了。地上都是碎石沙砾,摔倒容易受伤。”
他的嗓音温和、磁性,像这山间涓涓而下的溪水。
陆竽怔住了,以垂眸俯视他的角度,能看到他头顶的发旋,他修长的手指扯开了她另一只鞋的鞋带,重新打了个一模一样的复杂的结。
“好了,这样就不容易散开了。”江淮宁直起身,一脸平静地从她怀里拿回那一袋子沉甸甸的饮料。
怀中一空,陆竽猛然回过神,目光从他淡然的脸庞一扫而过。
他怎么能这么淡定地蹲下来给她系鞋带啊!陆竽在心里咆哮。
难道就只有她脑中轰然,像是在同一时间里炸开了无数朵烟花。
许久没办法冷静,只觉得从头到脚都是麻的,被成千上万只蚂蚁啃噬一般。
陆延小朋友在前面跟个小大人一样呼喊:“你们两个快点呀,再磨蹭我们到天黑也爬不到二峰了!”
陆竽只好压下狂风骤雨一般凌乱的思绪,闷着头疾步向上冲,企图让奔跑起来的脚步声盖过快要炸裂的心跳声。
——
崎岖山路七拐八绕,沿路景致不一,各有各的美。
江淮宁历经跋涉,终于欣赏到了二峰上的风景,弥补了上次的遗憾。他坐在一块光滑的巨石上,臂弯挂着脱下来的白衬衫,闭上眼享受从山林间吹来的风。
额头的汗水被吹干,凉凉的。
陆竽看着少年额前的碎发掀起,露出完美的五官,背后是葳蕤青山,他的身影是那样的优越,好似与青山浑然一体,成为一幅水墨画。
微微抿起的唇悄然扬起一丝弧度,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
江淮宁突然睁开眼,对上她被笑意浸染的眉眼,跟着笑了一下,明知故问:“你在看什么?”
“看、看风景。”陆竽指了指他身后,蓊郁的草丛里开出一簇簇淡紫色的花,不知叫什么名字,“你不觉得那一片花很漂亮吗?”
江淮宁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眼,不置可否地扬了扬眉。
“我去洗个手。”陆竽找了个借口,跑向远处山林间的小溪旁,蹲下来掬起一捧水浇在脸上。
清凉的水扑灭了脸颊逐渐攀升的温度,她还嫌不够解热,摘了片叶子在脸边扇风,躲在这里暂时不去见江淮宁。
江淮宁从袋子里拿出一瓶AD钙奶,插好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