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撑着额头,手指揉了揉胀痛的额角:“我再给你讲一遍,认真听,别给我思想开小差。”
“哦。”陆延鼓了鼓腮帮子。
一道题讲完,快五点了。
夏竹在外面敲了敲门,陆竽起身走过去拉开门,夏竹探头往里看了一眼,轻声问:“陆延作业写完了吗?”
“没呢,笨死了,讲题讲得我一头火。”陆竽恼得头顶快升烟了,拿手在脸旁扇风,呼哧呼哧喘了几口气。
夏竹不怒反笑:“你弟他就那样,脑子没你聪明。作业先放一放吧,你俩把衣服换了,待会儿你爸一个朋友过来,开车载我们去吃饭。”顿了下,夏竹给她建议,“你就穿年前我给你买的新大衣,红色的那件,里面穿厚点,晚上很冷。”
“太好了!”
听见门口两人的对话,陆延一甩手,丢下自动铅笔,从椅子上跳下来一蹦三尺高。
夏竹无奈地笑了一下,学习上怎么没有这个劲头。
陆竽还在发愣,脑中有个强烈的直觉,却有点不敢相信,她求证一般问道:“我爸哪个朋友?”
“我也没见过。”夏竹想了想,说,“好像是创办度假山庄的那个。”
陆竽若有所思地“啊”了一声,一瞬间,心头仿佛有一只蝴蝶振翅而飞,连带着她整个人都有些雀跃。
转念想到什么,她收敛了欣喜的情绪,试探地问:“他家里人都来吗?”
“那就不知道了。”夏竹拍拍她胳膊,语含催促,“赶紧去换衣服,一会儿车来了,让人等着就不好了。”
“哦。”陆竽连忙点头。
夏竹踩着高跟鞋下楼,咔哒咔哒的声音远去。
陆竽踮起脚尖,脚步轻快地回了房间,从衣柜里取出新大衣铺到床上。纠结半天,不知道里面搭配哪件毛衣比较好。于是,她把所有的毛衣都翻出来,一件一件拿到大衣旁边比划。
最终,她选了一套浅咖色的套装,上身是毛衣,下身是同色的毛线裙,裙子下摆织了一圈米白色荷叶边。
陆竽换好衣服,站在镜子前转了一圈,裙摆随之在空中荡开漂亮的弧线,像湖心的一圈涟漪。停下来时,她盯着镜子里脸蛋红扑扑的女孩,突然“啊”一声,扑倒在了床上,感觉自己好做作!
“竽竽,你好了没?”
楼下,夏竹等了一会儿,没见人下来,站在楼梯口唤了一声。
陆延是男孩子,换衣服比较快,穿上一件深蓝色的小棉服就下去了,手里拿着橘子,跟着催促:“姐姐快点!”
“马上!”
陆竽一个激灵,从床上翻身下来,复又回到镜子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却还是显得手忙脚乱。她用手拨拉几下凌乱的长发,调整了下大衣腰间的带子,最后穿上黑色短靴,扮作淑女下楼。
夏竹见到她,不由得眼前一亮。
虽然每天都能看见女儿,她突然换了种穿衣风格,她当真被惊艳到了。
平时给陆竽买衣服,她自己都说尽量选耐脏的颜色,在学校里不想洗衣服,累不说,还耽误时间。
陆竽脸颊还有点热,拿手背贴着脸降温。
夏竹笑眼弯弯,突发奇想从包里找出一管口红,走到陆竽跟前:“要不要涂一点妈妈的口红?”
“啊?不要吧,我还在上学呢,太奇怪了。”陆竽摇头抗拒。
“涂一点点不会太明显啦,试试。”夏竹一手捏着口红,一手按住她下巴不让她乱动,给她嘴唇上抹了薄薄一层,“嘴唇抿抿。”
香香的味道窜入鼻尖,陆竽是第一次涂口红,体验新奇,轻轻抿一抿唇,将唇上的颜色蹭均匀了。
夏竹退开一步欣赏她,点头夸赞:“真的很好看。”见女儿脸红了,她笑道,“别害羞,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穿衣打扮可时髦了。”
门外,陆国铭在喊母女俩:“怎么还没出来,车来了。”
夏竹赶忙盖上口红塞进包里,拉着陆竽出门。
一辆七座的SUV停在家门口,第二排的车窗降下来半扇,露出来的女人侧脸略有些熟悉。
女人转过头,朝车外的人笑笑,打招呼道:“陆竽妈妈,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