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提前收工,不用熬通宵,大家紧绷的情绪都放松了,林曼没忍住,甚至跟身边的宋明涛击了个掌。
“视频怎么传给你们?”
林曼还惦记着自己那半桶没吃完的泡面,端起来用叉子挑了一大团塞进嘴里,声音模糊地问那对一脸喜色的“小情侣”。
在她看来,这两人之间的气场说不出来的搭,在一起是迟早的事。
江淮宁摸了摸口袋,听到钥匙碰撞的叮铃响声,松口气说:“我带了u盘。”
他掏出一串钥匙,上面挂了一个太空人的钥匙扣,拔掉太空人的脑袋,原来是个u盘,插上电脑拷贝了整段视频。
陆竽站在江淮宁旁边,等他弄完,抬眸看向四个人,再次诚恳道谢:“谢谢,麻烦你们了。”
“能帮到你就好了,我最担心的就是筛选到最后,发现没有想要的证据。幸好,幸好老天爷是向着好人的。”林曼真心替她高兴,“有了这证据,你们就可以反告那个女生污蔑诽谤!我记得捏造事实诽谤别人,情况严重的,可以定罪。”
后续的事情如何处理,陆竽还没考虑那么长远,目前最要紧的是手里这份证据能直接证明陆国铭的清白,他不用被拘留了。
“谢谢你。”陆竽又一次感激道。
“你也太客气了。”林曼性子潇洒,被陆竽多次含泪道谢,快不会说话了。
宋明涛和另外两个男生收拾好带过来的几包东西,碰了碰林曼的胳膊,问:“咱们还回学校吗?”
“几点了?”林曼扭头问了句。
宋明涛按亮手机,屏幕朝向她,上面显示零点十分。
林曼撇撇嘴角,有点无奈,从县城回市里得一个小时左右,半夜不一定打得到车,就算现在赶回去,学校大门早就关了,得叫门卫开门。进去以后,还得叫宿管阿姨开宿舍楼的楼门……
想想都麻烦。
林曼打消了回学校的念头,捂嘴打了个哈欠,眼里漫上一层雾气,声音倦懒地说:“在附近找家酒店开房吧。明早有课,要早起,不能熬了。”
宋明涛点头,听从了她的安排。
林曼说完话,一撇视线,看着旁边的两个未成年,微微一怔:“你们是走读生还是住校生,接下来怎么着?学校应该也关门了。”
陆竽老实回答:“他是走读生,我是住校生。”
“那你们……住哪儿?”林曼迟疑着问了一句。
她在班里是团支书,在摄影小组里是组长,身上气场不大,却自带一股领导者豁达干脆的风范,很快想了个自认为不错的主意:“要不陆竽你跟我一块住酒店,明早再回学校。”
江淮宁关了电脑,坐在椅子上没起身,身子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手指一下一下捏着鼻梁骨,长时间专注用力地看屏幕,眼眶里泛酸。
听到林曼的安排,江淮宁睁开眼,仰头看向安静立在一旁的陆竽。
这一下午,她逃了两节课,晚自习也没上,哭过好几次,眼下看着头发有点蓬乱,脸上的泪痕即使擦过也留了些斑驳印记,哭肿的眼周没消除,处处写着“狼狈”两个字,却总算没那么沮丧。
他一颗心也跟着落回了实处。
陆竽看了眼江淮宁,先问他:“你呢,不回家吗?”
他忙里忙外,没吃晚饭也没休息好,脸上的疲惫感不比她轻。
江淮宁没打算离开网吧,反正包了通宵:“我跟我妈说住在沈欢家里,肯定不能回去了。沈欢那里也不能去,大半夜的,他父母在家,叨扰人家不好,在网吧里将就一晚就行了。你跟林学姐去酒店睡吧。”
陆竽抿抿唇,眼睛瞅着林曼,神色有点纠结。
她长这么大还没有过住酒店的经历,更何况是跟才认识的人一起住,虽然对方态度热情,她也多少有些不适应。
正想着该怎么委婉拒绝,林曼就识趣地笑了:“得,不勉强你了。”
陆竽脸上的抗拒显而易见,林曼那么有眼力见的人,不会看不出,却一点也不在意,心想人家或许想跟同桌待在一块。
“那我们先走了,你注意安全。”
林曼背着个电脑包,朝陆竽挥了挥手。她觉得自己的叮嘱是多余的,有江淮宁这么一个男生陪在陆竽身边,不至于出什么事。
陆竽将几人送至网吧门口,风裹挟着冰凉的雪扑到脸上,她打了个寒颤,惊讶地望着漆黑的夜空。
纷纷扬扬的雪花飘落,竟然下雪了。
心里想着过了今晚就是雨过天晴,没想到等来的是一场雪。
转念一想,下雪也挺好,银装素裹的世界,一片洁白,能洗刷世间一切丑恶,只剩下美好。
“半天不回来,还以为你走丢了。”
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略带笑意的声音,陆竽怔怔地回头,唇角挂了一缕被风吹过来的发丝。
她用手撩了下头发,朝他露出今晚最轻松的笑:“看,下雪了。”
江淮宁站在高她一级的台阶上,仰头看了眼漫天风雪,在路灯下飞旋,像扇动翅膀的蝴蝶,又像飘起来的绒毛。
他两手插进羽绒服口袋里,轻不可闻地笑了笑,垂眸看着她的发顶:“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