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不要歇一会?”心藻问。
楚伋摇头:“不能歇,江府就在城郊,我们很快就能逃离京城。”
“那我们该往哪边走呢?”心藻看着四下无人的黑暗,她从没出过江府,对外面一无所知。
“你还记得我说的郊外那家卖猪肉脯的店家吗?”
心藻点点头。
“那里往西走有一大片林子,逃进林子里,就算江东楼醒了派人来追,一时半会也追不上,我带你去。”楚伋起身,心藻扶着他。
他们逃进月色,离江府越来越远,心藻觉得恐惧,她抓着楚伋的手更紧了,楚伋一直在安抚她。
不知走了多久,楚伋指着黑暗中一座山形:“那是清泉山,以前常常和同窗爬上去登高望远,山顶还有不知名的古人题的诗,狗屁不通。”
原本很紧张的心藻被他逗笑了,羡慕地说:“你去过好多地方。”
“以后你也都可以去……这边走,我记得有条河……”楚伋拉着心藻穿过一小片枯树林,面前果然是一条河,河对岸有几间茅屋。
“完了。”心藻看着湍流的河水有些绝望,“我不会游泳。”
“怎么动辄就完了,这边这边。”楚伋沿着河岸寻了一段路,找到摆渡人停在河边的木筏,他高兴地跑了几步,牵动伤处疼得他蹲在地上。
“你跑什么?”心藻嗔怪。
“你看,有筏子,大冬天的水这么凉,我还能让你游过去不成?”楚伋忍着疼,间隙还对心藻笑了笑。
“你会划吗?”心藻问。
“没划过,不过看多了也就会了,上来吧。”楚伋率先上了筏子,然后站在筏子上朝心藻伸出手。
心藻总觉得筏子看上去很不安全,但还是踏了上去。
河上风很凉,楚伋用长篙撑着筏子往对岸划过去,心藻看着远处黑暗的山不说话。
“在想什么呢?”楚伋问。
心藻摇头。
“害怕吗?”楚伋又问。
心藻回头看楚伋说:“有你在,我就不害怕。”
楚伋有些不敢看心藻的眼睛,他看着没入水中的长篙点点头。
筏子渐渐靠岸,岸边的水流没那么急,河的表面上还结着薄冰,筏子挤进薄冰,冰面发出咯啦啦的声音碎裂开。
“我稳着筏子,你先上岸。”楚伋用长篙撑着河底的石块。
心藻站起身,她的小腹还很痛,用力一跳,一脚踩在石头上,差点滑倒。
“小心!”楚伋急忙喊。
心藻稳了稳,这才站住,面前是一条上山的土路,土路黑黢黢的不知通向何方。
这时她觉得自己真的逃出来了,以后又该怎么办呢?想到这,心藻回头看楚伋,想确认他在身边……
她回头的时候,楚伋把长篙在岸边的石头上一撑,筏子退出冰面,回到了河流中间。
楚伋就这么远离了岸边,远离了她。
“沿着那条路上去,看到卖猪肉脯的往西走,钻林子……”楚伋的声音越来越远,心藻呆呆地站在岸边,看着楚伋的身影融进了黑暗。
“陈鱼儿!一定要活下去!”楚伋的声音已经哽咽,听不太清了。
☆、第 30 章
冷风吹干了脸上的泪水,楚伋靠了岸,蹲在岸边哭了一会,对面一片漆黑,他不知道对岸的人是否已经离开,照他说的路线逃走。
既然已经做了决定便不能再耽搁,他不能跟心藻一起逃走,他得回去。
楚伋强撑着又走回了城,找到杜金紫的医馆,最近处他只知道这一个大夫。
杜金紫年纪大睡得晚,出来应门,深夜时分被鼻青脸肿的楚伋吓了一跳,楚伋说江老爷得了急症,要请他现在去一趟。杜金紫半信半疑地拿上药箱跟楚伋一起前往江府,楚伋走几步便喘一会,杜金紫问他怎么回事,他只说无大碍,要赶紧回去。
江府的人还没发现什么异样,门房听见敲门声骂骂咧咧地来开门,一开门看见楚伋很是诧异:“楚公子,您怎么从外面回来?”他又看看杜金紫,急忙问:“怎么回事?”
楚伋此时已经疼得说话都哆嗦:“别问那么多,老爷病了,我带杜大夫去看老爷。”
门房赶紧让开,让楚伋和杜金紫进了府。
江东楼还倒在地上,杜金紫一看赶紧帮江东楼拔刀止血,楚伋支持不住靠着墙坐下,心里盼望心藻别捅到什么要害。
过了大半夜,杜金紫那边满头大汗地料理完江东楼的伤口,包扎好,楚伋才放了心。
“他不会有事吧?”楚伋问。
杜金紫摇头:“还好没拔刀,我来的及时,不然江老爷就救不回了。”杜金紫看楚伋捂着肋骨喘气,走过来说:“你伤得也不轻,让我看看。”
楚伋:“不用。”
杜金紫总是跟楚伋反着来,楚伋说不用他倒非要给楚伋瞧瞧,伸手在楚伋身上摸了摸,楚伋倒吸一口凉气。
“你也断了两根肋骨。”杜金紫说,随后他俯身用两指捏起江尽忠那把杀猪刀,皱着眉头观察:“你们江府是进了贼吗?怎么下人们都没反应。”
楚伋摇头:“我惹老爷生气,这是老爷踢的。”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