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伋:“那你就不要回家,天大地大,去哪不行?”
陈心藻:“我一个女人怎么在外面活,天大地大,都是给你们准备的。”
楚伋:“那也比这里强啊,你真的要在这守活寡,耗到老死吗?你就是胆子太小。”
陈心藻:“我是胆小,在这至少能活下去,如果出去……你知道那些孤身女子,无依无靠,是怎么活的吗?你真是个公子哥儿,什么都不懂!”
楚伋:“你一个整天在窝里缩着的鹌鹑懂得能比我多吗!井底之蛙!”
陈心藻:“你才是鹌鹑!”
两个人越说越来气,索性都不说话了。
不知不觉已经快到傍晚,暮气沉沉,寒气袭人,楚伋打了一个喷嚏。
“你赶紧走吧!”心藻嫌弃地说。
“你房顶修好没?”楚伋忽然想起这档子事儿。
“修不好,不修了!”那屋顶都被她修成泥巴堆的燕子窝了。
“那你怎么办,都要入冬了。”
“又不是不能住,我自己的窝,冻不死我!”陈心藻起身直接进屋,哐得把门关了,留楚伋一个人在外面。
楚伋没再说话,站起身看着斜阳发呆。
陈心藻从门缝里看他的背影,形单影只的,眼泪忽然止不住。
夜晚楚伋斜靠在床边翻书消遣时光,江尽忠径自走进他的卧房。
楚伋知道他要做什么,把书扔下,“江东楼回来了?”
江尽忠没理楚伋,他对任何人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除了江老爷,几乎没见他正眼看过别人。
楚伋自觉地伸出双手,江尽忠取绳子来,像往常一样把他双手紧缚在床柱上,楚伋的手腕处反复被绳子磨损,疼得他龇牙咧嘴。
江尽忠手上毫不留情,仍然绑得死死的。
“管家大人,您绑人绑得这么熟练,不知道之前绑过多少人上老爷的床?”
楚伋看江尽忠不理他,他接着问:“是所有人都要绑,还是只有我?”
江尽忠终于开口:“老爷朝廷重臣,自然需要小心谨慎,严防刺客。”
“哦,明白了,那之前的人也都是强迫来的了。”
“不全是,想巴结老爷的人众多,自己送上门的也有。”
楚伋冷笑:“那老爷何不找那些你情我愿的,两头欢喜。”
“送上门来的有可能包藏祸心,被强迫来的,也不一定就有胆量违抗老爷。”江尽忠冷冷扫过楚伋的脸,“老爷权力足够大,用不着在乎你们是怎么想的,只要是老爷想要的人,他总会得到。就算那些人说自己多么仰慕老爷,老爷也都会让我把他们捆起来,老爷从不相信任何人。”
“那你呢?”楚伋说。
“我?”江尽忠一愣。
“你的老爷相信你吗?”
江尽忠沉默不语,楚伋知道他是不会回答了,于是换个话题,“管家大人,你服侍他多久了?”
“近三十年。”
“他宠幸了你多久呢?”楚伋歪着头看他。
这话把江尽忠打回往事,他一时呆立在当场。
屋外传来老爷的脚步声,江尽忠回过神来,急忙躬身退出去。
江老爷走进来,脱下外衣,双手撑在膝头,坐在楚伋旁边。
“朝廷里的事真多,我到这半夜才能回来见你。”
“老爷辛苦。”楚伋不冷不热地说。
“今天在朝堂上看见你父亲,他最近写的奏折很受皇帝赏识,看来不久便会升迁了。”江老爷故意要看楚伋反应,楚伋低着头没说话。
“还有你哥哥楚彦思,院试拿了第一名,楚家双绝果然名不虚传,你是色绝,他是才绝,要不要我为他提点一下?”
“只要你别害他们就好。”楚伋小声嘟囔。
江老爷听后面色不悦,楚伋连忙改口:“江老爷公务繁忙,不劳老爷挂心。”说完就闭嘴缩在一边。
江老爷看他这副样子,似笑非笑地伏到他身上,“你不必眼红你哥哥,只要你乖巧懂事,到时候我也可以给你安排个一官半职……”
卧房中活动起来,江尽忠静静守在门口。
楚伋来之前什么都不懂,都是江尽忠教他卧房之事,把他的身子弄成可以服侍的样子,送到江东楼嘴边,楚伋看江尽忠对龙阳之事如此熟练,于是猜江尽忠肯定自己也服侍过江东楼,于是便故意提起此事,搅得江尽忠满心波澜。
三十年,他几乎是与老爷从小相伴,他服侍过老爷少年、青年、到如今中年。二十岁时,江尽忠容貌长开,不复清秀,老爷便厌倦了江尽忠,而江尽忠依然毫无怨言,守在老爷身边,看着老爷身边一个又一个……
江尽忠这辈子一无所有,除了老爷的信任。
☆、第 4 章
夜里风很大,吹在耳边呼呼作响,但陈心藻不想回屋,她裹着被子缩在屋顶,找回爬树上房的乐趣之后,屋顶成了她唯一一处能与外面联系的地方,她碰不到外面,但可以远远看着。
偶尔她会期待能在某处看到楚伋瑟缩的身影,但楚伋那么怕冷的人,这时候肯定在暖屋里呆着。
不知今夜是什么日子,西边江老爷的私家戏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