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差点磕到那龙椅正座之上。
而梁旻,则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一切,连搭把手的意思都没有。
目不能视,人处于黑暗之中,总是更加慌乱不安的。
明元帝着急不已,他按捺下心间升腾的怒意,好声好气地劝道:“旻儿,这一直以来,为父、为父都在努力筹划,想要立你为储,可、可天下、天下为公,为父虽坐在这龙椅之上,这立储之事,却、却绝非我可以一力决定的,若不顾、不顾朝臣之意,那为父这皇位,可能、可能也危在旦夕…”
他停下,缓了缓声息,说话流畅了些:“锦宁那处,还有你一位皇叔仍在,当年、当年他便不服为父登这帝位,这些年他虽蜷在锦宁,可兴许、是在韬光养晦,随时可能借此事篡位,此事可非同一般,我儿、我儿要体谅为父才是…”
梁旻的声音几不可闻:“是么?”
明元帝听了这句,还以为事有转机,忙补充道:“你今日做这糊涂事,为父亦不与你计较,便当你一时气性上头,想岔了些…你、你快些、快些将那解药给为父送服,为父这头晕沉得厉害,若当真有事,那你便步入那万劫不复之地了。”
梁旻只道:“父皇想要解药?儿臣说过了,不难的。”
明元帝即刻便接道:“你待如何?”
梁旻字腔轻慢:“父皇只要把那立储的诏书改一改,便可以了。”
明元帝待要开口,便先是气得一通乱咳,咳完过后,他抚着胸口,咬牙切齿:“混账东西!你怎么还不懂?那储位、那储位就算是传给你了,你也坐不稳,以你今时今日的能力与势力,如何与你那皇兄一抗?东宫之主,不是那么好当的!”
梁旻漠不在意:“哦,父皇说得对,那便不改做皇储了,反正儿臣对那东宫也无甚兴趣,还不如…直接入主这勤政殿。”
明元帝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他颤颤巍巍地抖着手:“逆子、你个逆子,你是想要篡位不成?!”
“父皇拟那禅位诏书,自愿退位于儿臣,也算篡位么?”
梁旻提醒道:“父皇,还是莫要费口舌了,服这解药可讲究时机呢,现下已近子时二刻,若是到了子时三刻,父皇还未服下这解药,到时候父皇这双眼,可就当真瞧不见了…”
没想到素来听话的儿子当真如此恶毒又冷情,明元帝心中骇意升腾,他脑子转得飞快,须臾,便作出了决定。
禅让便禅让,他这七子于政事并不通晓,在这朝中心腹也甚少,将来他即使是当了太上皇,这朝政,他也能在幕后把持、揽权自专,届时再寻个时机,除了这大逆不道的不孝子便是。
这样想着,明元帝忙不迭应下了。
梁旻露出满意的笑,他打了个响指,早便入了勤政殿内的裴隆应声上前,将不停打颤的明元帝从地上搀了起来。
明元帝虽目不能视,但蒙眼盲写也并不难,只是他现下身有不适,费的时间要久些罢了。
片刻后,明元帝终于在裴隆的服侍下,写完了禅让诏书,只是那玺印方盖下,外间那催命的梆子声,便敲响了。
明元帝的脸色瞬间白了几层,人色已无。
梁旻则很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父皇,这可不能怪儿臣,委实是父皇方才赘言过多…”
伸手接过裴隆递来的诏书,拿眼细细扫过后,梁旻脸上的笑意越发盛了。
他垂眼想了想,建议道:“既然父皇这双眼都瞎了,那当个太上皇,也不过是苟活于世罢了,不如…儿臣帮父皇一把,让父皇早登极乐?”
明元帝如遭五雷轰顶,他不可置信地转向梁旻所在的声源处:“你、你、你说什么?”
梁旻收好诏书,从袖间掏出条锦带来,他慢慢走向明元帝,还向他解释道:“儿臣这里有宋琼的衣带,这会儿…宋琼该是已经上路了罢,父皇与她几十年夫妻,想来感情也是深厚无比,如此,儿臣便用那毒妇的衣带,送父皇上路。”
明元帝如何肯束手就擒?
慌乱间,他想向外逃窜,可裴隆却眼疾手快地捉住了他,把他扣在龙椅之上。
而就在下一息,笑呤呤的梁旻,便到了他身后,把那锦带往前一兜,再用力向后扯紧去——
手脚扑腾拍抓、两眼暴凸、脸色紫胀…尔后,归于平静。
一切表现,都与方才的宋皇后一模一样,就连死状,都十分雷同。
一代帝王,就此驾崩。
看着明元帝如翻腹□□一般的死状,梁旻只觉满腔的畅快与狰狞。
说什么慈父、谈什么补偿?
世间之人,不都是这样自私自利、贪生怕死的么?
畅意之中,梁旻想起那日初荷宴上,他着人跟着她,竟意外听到她已怀孕的消息,这还不算,那御花园中,她还与梁致情意浓蜜,那般要好的一双眷侣,刺得他两眼生疼。
那二人,是在挑衅于他么?
既敢挑衅,那便别怪他行事极端。
待他明日即位之后,便是梁致的死期。
还有邓仓周化等人,包括暗地助那梁致的博安侯,定也要全部抄家落罪,才能令他心头快意。
而她,便等着罢,她的身心,他都要一点点去击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