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继续问:“寻常郎君如他这个年纪,已是何光景了?”
二人默然不语。
“不想答?那我替你们答。”
宋氏冷笑:“寻常郎君如他这个年纪,早就成了亲,孩子都上童学了。”
说完这些,又强调道:“他年岁不小,也该定下来了,难道说,你们就不想有个主母能管一管你主子?”
“……”
这是他们能决定的吗?
别说祝金了,栖桐也不敢接话。
逼压的气息渐大,宋氏再度开口了:“往日,你们尽跟着他往那些不三不四的地方跑,我知这不是你们撺掇的,可主子不学好,你二人作为贴身伺候他的,多少也有些责任,我这话,你们可认?”
敢不认吗?
栖桐与祝金双双认罪:“太夫人教训得是。”
宋氏满意地点点头:“那你们也很该上些心了,那岳府小姐我瞧着是个好的,与你们主子再相衬不过。你们主子是个混的,不知道会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他要有什么做得不对的,你们得及时纠正,岳小姐在你们主子那儿受了委屈,你们也得安慰,我这样说,你们可明白我的用意?”
得,这还能不明白吗?
太夫人方才说得那样清楚,不就是要让他们明白,她早就知道这事?
而且太夫人不制止,也不责怪二小姐,反和二小姐沆瀣一气…
栖桐感觉自己主子有些可怜,按太夫人的心思,是恨不得摁着他的头去拜堂,把那岳府小姐给娶了。
这样一想,他对那岳府小姐更不喜了。
这样有心计,居然还俘获了太夫人,真是小瞧她了!
栖桐脑子里转了一圈,才想敷衍着应过,又听宋氏开腔了:“莫要给我阳奉阴违,否则,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你们两个。”
闻言,栖桐与祝金打了个冷颤,唯唯诺诺地应了。
***
接近日暮时分,钟氏才拖着一身疲惫回到岳府。
她的遭遇,果然与彭慈月的梦境一模一样。
平日里都有来往,且表面关系还不算差的,都换了幅脸孔。
或是说些似是而非的话敷衍话、风凉话,或是连见都不愿见,根本没有人愿意上奏本给岳憬求情。
数来数去,唯一愿意帮忙的,竟然只有隔壁骆府。
只是他们一家在泰泗待了几年,回都京才没多久,能力委实有限,所以这心意是有了,但作用甚微,甚至连去大理寺探监的机会都帮求不来。
四处碰壁,一日尝尽世情冷暖的钟氏免不了掩面嗟叹,一面怪自己无用,另一面,又担心丈夫在大理寺狱中受苦。
岳清嘉不方便说自己私下去求了博安侯,还要给对方当丫鬟,只能尽力劝慰老娘,说一些吉人自有天相的话,再劝她注意身体,不要忧累过度,犯了旧疾。
而彭慈月也不好提自己那带有预知的梦境,只能顾好府里的事,尽量不让钟氏分心添忧。
翌日,岳府的母女二人为了营救岳憬,分别于前后脚出了府。
博安侯府的西角门外,岳清嘉解下裹在外边的披风交给凌姜,便径直下车,去了康子晋的居院。
栖桐肃立着,给她传达任务:“除楼上书房外,这院子里的洒扫都由岳小姐包揽,可有问题?”
岳清嘉立正敬礼:“没有问题,保证完成任务!”
栖桐看不懂她奇奇怪怪的动作,也不想跟她多搭话,把人带到仆工房,便转身走了。
岳清嘉对着小房子里洒扫用具犯了会儿难,就决定得先把地给扫了,不然一会儿家具擦干净,扫地的灰尘扬到上头,等于白干一场。
她吃力地端起个虽然小但很沉重的木盆,走到中庭看了一圈,也没瞅见个水井。
恰好祝金从院外走进来,她赶忙跑了过去,逮着人问:“大侠,能告诉我,该去哪儿打水吗?”
祝金被叫得黑脸又是一红。
也许是给戴了高帽子,他瞬间侠气冲天:“这盆太重了,你等着,我去帮你提两桶来。”
岳清嘉弯着眼派起好人卡来:“大侠这样助人为乐,真是个绝世好人。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正当岳清嘉在努力和同事套关系时,楼上的书房中,康子晋走到支摘窗旁。
院中修竹刚劲,静湖中的笋石明净如妆,秋阳照在陶塑的屋脊之上,照射出星澜微光。
从他这处望出去,整个中庭一览无遗,所以庭中的动静和场景尽数落入他眼中。
而在离腰门不远的地方,他那位才收来的‘侍女’,正在和祝金说着话。
即使是穿着裁制简单的侍女装,也掩盖不住她姣好的面容。
在与人说话,桃腮微提时,那两颗酒泉一般的笑靥便随之凹现,更是俏得让人眯眼,加上身段小巧玲珑,似玳瑁珠花一般,直叫人移目难忘。
而与她对立的祝金,则明显有些手足无措的紧张感。
连恶犬都能驯服的黑脸汉子,这会儿却大着舌头,连话都说不利索。
康子晋眸光不变,回到方桌前,继续处理事务。
没过一会儿,他压下眉目来。
窗口清风徐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