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柳家来人时,她心下已有了思量,可想到要出言拒绝,白白辜负舅母一片苦心,她脸上的愧色越发重了。
而钟氏也不是不会察言观色的,见她这样,便知应当是不肯了。
为免她女儿家面薄,钟氏便主动开口问道:“月姐儿,可是并未瞧上那柳五郎?”
彭慈月热着脸,轻轻点了点头。
钟氏虽觉遗憾,但也知道这事得两情相悦,谁也强求不来。
她温声安抚彭慈月:“这也无妨,月姐儿莫要多想,相看这事本就就眼缘,岂能一次就碰上合心意的?日后慢慢挑选就是,不着急的。”
彭慈月垂着眼儿,给钟氏福身:“是我给舅母添麻烦了。”
钟氏不难看出,自己这位外甥女,这是还放不下那位二皇子。
她扶起彭慈月,叹了声:“你这孩子,我知你喜静,可也莫要整日憋在府中,和嘉嘉出去逛逛,这大好的秋日,便是踏踏秋也是好的。大夫说了,你身子骨弱,适当走动走动,也就不会总生病受罪了,那些个汤药喝多了,连饭食都吃不了多少,我瞧着,你最近可是又清减了。”
提起岳清嘉,钟氏这才想起最近都没怎么见到人。
等送走柳府的媒人,差去看岳清嘉的婢女来报:“回夫人的话,小姐用过早膳后,便闷在房里温书习字呢。”
钟氏听了,狐疑不已。
被自己老娘质疑的岳清嘉,确实正在温书写字。
她前几日从彭慈月那儿回来后,就开始暗戳戳制定自己的撩汉计划。
她灵感喷薄,脑子里列了一堆可行性清单,奈何没有个笔记本电脑在身边,只能靠手写。
幸好毛笔字是一直在练的,倒不至于像鬼画桃符。
岳清嘉日夜奋笔疾书,洋洋洒洒用了不少宣纸。
还参考了原主留下的一大摞,全是讲情情爱爱的话本子,尺度大得很,多是些淫邀艳约的桥段。
她边看边谓叹,就阅读体裁上来说,她与原主还是兴味相投的。
等今日终于写完攻略计划,岳清嘉如释重负,心里得意万分,仿佛那康姓男配已经为自己深深着迷。
凌姜进来,把柳家的事给说了,岳清嘉高兴之余,又不免诧异。
她那位表姐,前几天可还是一幅要认命的样子,怎么今天就改了主意了?
想来想去,也是想不通,岳清嘉放弃为难自己,让凌姜去问问彭慈月,要不要一道出门逛逛。
为了庆祝她顺利找到男配,她得出门去整身新的行头,为攻略加点仪式感。
不久后,凌姜回来了,说彭慈月今天精神头不大足,想在府里歇歇。
“哦。”
岳清嘉瞅瞅凌姜:“你昨晚上也陪我熬了半宿,去补个觉吧,今天我和邀春出去就行。”
时锦阁里有些冷清,岳清嘉才上了二楼,就碰见了正在挑衣选簪的秦娅。
会清寺里那场过节,秦娅一直耿耿于怀,奈何没撞到合适的机会。
这回,见岳清嘉落了单,还能让她得了松快?
秦娅再次阴阳怪气:“岳清嘉,听说你上回在宝清楼里头,被康侯爷给罚了?”
岳清嘉低头看面料,回了句:“怎么?你嫉妒?”
秦娅哽了下,继而拿眼去剜她:“胡说什么,你得罪了康侯爷,被他当众教训,那样丢脸,我为什么要嫉妒你?”
“哦,让你见笑了,他那是想和我单独相处,苦于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只能找那么个借口把我堵着了。”
反正这这会儿人不多,岳清嘉几乎是闭着眼胡诌。
小半晌,秦娅才冷笑起来,讽哂道:“可真不要脸,你算什么货色?康侯爷岂会瞧得上你?。”
岳清嘉抬头,脸上表情讶异,歪话说得十分自然:“侯爷金贵,宝清楼那么多女眷他不找,单单盯着我,这叫只愿意在我身上浪费时间,肯定是别有所图啊,这你都不知道?”
秦娅脸上的表情发了怔。
好像当真被她唬住了,在顺着她的话思考。
岳清嘉移了脚,去看样衣。
秦娅游魂一样跟了过来,这回换了个话题找茬:“如今二皇子已娶正妃,你那位表姐也该死心了罢?毕竟以她的身份,那侧妃之位,怎么也轮不到她。”
当然了,人家可是未来的皇后,做什么侧妃?
岳清嘉装没听清秦娅的话,把手搭在耳朵边,问道:“你说什么?”
秦娅哼笑:“我说彭慈月痴心妄想,那侧妃之位轮不到她,你们岳府可别做那攀高的美梦了。”
岳清嘉一脸了然地重复:“哦,你早上吃了红薯?怪不得味儿这么冲,香粉都盖不住。”
这话一出,连时锦阁内负责接待客人的女侍,都忍不住捂嘴偷笑起来。
秦娅见反被取笑,心里极度搓火,提高了声音为自己正名:“你乱说,我才没有吃那物。”
岳清嘉:“真的吗?我不信。”
秦娅不仅没落到好,还反遭嘲讽,肺管子都要被气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