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如今正与新宠陈美人如胶似漆,哪里还记得什么柏婕妤,不耐烦地说:“身体抱恙,就去传太医,叫朕做什么!”
柏婕妤有孕一事,除了她与她宫中的人,另还有消息灵通的西厂之外,并无人知晓。
周津延看向来人,冷斥道:“不知轻重,没看到陛下在处理政务?”
皇帝闻言立刻皱起眉头,说道:“厂臣说的是,朕看柏婕妤是越发不懂事了,来!柏婕妤禁足一个月,好好思过。”
“奴才遵命。”来通报的小宦官愁眉苦脸,哀叹自己的霉运,柏婕妤这才风光几日,他还以为替她传话,能卖她个好呢!
皇帝不悦地朝他摆手,转头看向周津延:“厂臣看这圣旨写得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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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香坊
掌柜钱大壮把幼安照顾得十分周道,店里的招牌每一样都上了,还给她安排了最佳的观景位置。
这位置角度完美,可将整个大堂都纳入眼中。
幼安脑袋枕在栏杆上,白嫩的小脸津津有味,眼神全神贯注地看着大堂高台之上的舞姿曼妙的舞姬:“哇!这里看得好清楚啊!”
“正是,正是!”孟春附和。
“那你们平日过来也是坐在这里吗?”幼安好奇地问。
孟春嘿嘿笑了两声,还有些不好意思了。
瞧着舞姬看了一会儿,幼安冷不丁儿的又问了一句:“他也是吗?”
幼安口中的他自然只能是周津延了,孟春连忙摇头:“督公爱洁又不喜热闹,只偶尔办了个大案才会同咱们出来聚一聚,而且待不了多久就会离开,更别谈欣赏舞姬跳舞了。”
幼安垂眸,嘴巴嘟了嘟,她才不信呢!
这舞姬跳得多好啊!
哪里有人能抵挡住。
孟春肯定也在帮着他说好话。
孟春看看楼下,又瞧瞧她,有些坐立难安,见小二把餐都上全了,忙转移她的视线,说道:“娘娘先来填填肚子吧!”
满桌的美食,幼安不由得食指大动。
动了筷子没多久,楼下便传来一阵儿吵嚷声,两人看过去,也是一群宦官打扮的人,幼安眼尖,竟看到了一个认识的人。
她下意识地想要打声招呼,抬手恍然察觉到此刻情势不对,不仅收了手,甚至还匆匆背过身,深怕被人发现自己。
她一脸后怕对着孟春指指楼下。
孟春也疑惑他们怎么在这个时辰出来:“娘娘是印绶监的几个掌印掌事,您放心,没人敢闯进来。”
安青云环视四周,从楼上窗栏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庞,定睛一看,人却消失了,回想那道身影似乎穿着宦官的袍子,他皱起俊秀的眉头,只当自己眼花了。
幼安只有慌了一阵儿,想想有周津延在,肯定不会有事儿的。
她吃了半饱,慢下来,一边观赏跳舞,一边吃着小点心,很是悠闲自在,就是身旁的炉子上时不时传来阵阵扑鼻的清酒香。
掌柜以为他们两个宦官出宫必要喝一杯的,便上了酒。
孟春这会儿出门探查情况去了,只留幼安和几个保护安全的番子在。
幼安眨巴眨巴眼睛,转头看一眼,有些馋了,想尝尝又不敢,因着心疾的原因,她还没有喝过酒呢!
淡淡的香味,很是诱人,幼安想,她或许知道有些人为什么喜欢喝酒了。
幼安咽了咽口水,嘬一口手里的清茶,假装不在意地挪开目光。
楼下舞姬早已经退场,换了唱小曲儿的歌姬。
幼安听了一会儿有些无聊,终于忍不住给自己倒了小半杯温热清酒,两三口的量,幼安觉得她可以。
鼻尖微动,嗅了嗅,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黛眉蹙起,砸吧小嘴儿,品味这滋味儿,青涩中带着一丝甘甜,是她喜欢的味儿!
印绶监的宦官们今日出宫前往定西候府收取铁券。
“定西侯府绝了嗣,只留个老管家守着铁券不放,定西侯生前也是个功臣,老管家也算个忠仆,我们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劝动,耽误了午膳,这会儿填个肚子就回宫了。”印绶监掌印喝完面汤,对着孟春说道。
“宫里还有几封要发往边疆的诰敕,我们就先走了。”
孟春笑着摆手。
掌印指指安青云:“这小子下午不用上值,留下陪您说说话。”
安青云看着孟春,心头微紧。
孟春笑眯眯地拍着掌印的肩膀送他们下楼,柜台后的钱大壮看着他们:“几位公公好走。”
孟春看着钱大壮发光的眼睛,隐约预测到要坏事儿,果然下一刻钱大壮嚷道:“怎么不见周公公的身影。”
“督公也在?”那掌印惊讶地回头看孟春。
钱大壮火上浇油地说:“是小周公公,督公的干儿子。”
孟春瞪了钱大壮一眼,推搡着他的后背出门:“快走吧!”
掌印正嘀咕着小周公公是何人,来不及开口问一声,就被孟春赶上马车,拍拍马屁股赶走了。
孟春站在门口,擦擦冷汗,叹了一声气:“这都什么事儿啊!”
他正嘀咕着,又看见一辆马车驶来,在不远处停稳,披着鹤氅的纪忱走下马车,他咬碎了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