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姨起身就走了,把门摔得哐当响。
“别别别,用不着你。老二,你可别提这个话,她那边儿还有三千贷款呢,我们可没欠那么些。到时候咱得赔上。”胡春秀吓坏了,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还指望他帮他们还钱?那是不可能的。就是想着从雪雁那儿卡点油儿出来给他自己,他们老两口的钱还得自己还。这要是真摊了债,那边儿欠那么多贷款,那不是越分越多?
没有一个人站在自己的一边,都劝自己乖乖签字离婚省得惹麻烦。李立海心里有动摇,也有不服气。
这气他得找办法出出去。
你不是想离婚吗?我就拖着你,拖死你。你不是想告吗?我让你找不着人,我看你上哪告我去。
养了十来天,腰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他就想跑,拄着拐杖,大半夜的往出走。
都没敢往兴隆镇上去坐车,就怕让丁家人看到。而是往另一边离得更远的红岗镇上走,那边离李家沟三十多里路,还有一个特别小的火车站,每天有两趟最慢的每站都停的火车经过。
大冬天的,又是一条腿,一瘸一拐的,走了大半晚上加上一个白天,第二天下午了,才将将赶到红岗镇火车站。
“嘿,上哪啊?”
刚进售票厅,文强的声音就传过来了,吓得他当时就坐地下了。
“想跑?我是不是说过,你跑的话,另一条腿也别想要了?哥们儿今天连轮椅都给你带来了。你选吧,是用铁锹砍,还是用砖头砸。”文强跟两个哥们儿一起,把人拖到人少的地方,一手拿个铁锹,一手拿个夸头惦着,让李立海选。
“强子,强子。你放过我这一回。咱这就走,回去跟你姐离婚,行不行?我签字,我签字。你说咋滴就咋滴,行吗?放过我这一回。”李立海秒怂,文强会跟他动真格的,他一点儿都不怀疑。
“放过你?那怎么行。你签了字儿,再收拾你可就明不正言不顺了。”文强说着手里的砖头就下去了,一点儿没留手。
这年头儿就是这样,民不举官不纠。也确实跟胡大姨说的那样儿,小舅子打姐夫,用是给人家姐姐撑腰的情况下,那真是打成啥样都没地方说理去的。当然,也没理。
打完了,把人拖到轮椅上,直接送到卫生所,包扎好。文强才又找了辆车,拉着他,直接往青山县走。
到了县里直接给压到婚姻登记的地方。
收到他哥们儿的信儿,知道李立海往红岗镇跑的时候,他出发撵人之前,就给丁大哥送了信儿,让他拉雪雁到婚姻登记处等着了。
“我要老二,就这一个条件。”临签字之前,李立海还是留了一手。
“不行,我净身出户,什么都不要你的。孩子都归我。”雪雁不同意。
“那我就不签,你弄死我都不签。就是坐牢,我也认了。我就是坐牢,我就不信法院能把孩子全判给你。”李立海死鸭子嘴硬就不松口。
来来回回拉踞了两个多小时,雪雁不想放弃任何一个孩子,用了人家的身体,孩子就是她的责任,就得受着。
李立海就是不松口,腿疼得汗把棉袄都打透了,也不松口。软话硬话丁家哥俩儿都说了,全都没用。
法院那边儿早都打听好了,真要告,说到底是家庭矛盾,李立海就是判了,也判不了几年,孩子更是不可能全都判给女方。这年头儿在处理离婚的时候,就是这么操蛋。你能怎么办?
“签吧。”最终,雪雁到底把字签了。
“孩子抚养权给你,我养,这总行吧?”心里怎么都是过不去,想起来,上辈子也遇到过很多,夫妻离婚的时候,孩子判给男方,但是亲妈舍不得孩子,把孩子带身边养的。
“行。”这次李立海答应得很痛快,有抚养权,他什么时候想要就能要,又不用他养,那感情好啊。而且,正是因为雪雁对孩子这么执着,他心反倒是落地了,有孩子在手里,那还弄不出她手里的钱来?
终于,虽然并不是很满意吧,婚总算是离掉了。
雪雁自由了。
之前准备的医院的诊断,还有丁大哥特意找人做的日期写到了年前的贷款单子,全都没用上,白忙活了一场。
“也不能算是白忙活,没有那些个东西,李立海也不会那么容易就签字。”丁大哥顺便教育弟弟妹妹,所有的工作都不会白做,都是有作用的。
“就是小雨,我觉得李立海没憋好屁。我怕他以后借着孩子生事儿。”文强挺闹心,没完没了呢。
“没事儿,车到山前必有路。婚不也离了嘛。以后总有办法的。”雪雁反过来开导文强。
当然不会告诉他,再过上半年,就要开始最严的一次严打了。
到时候,除非李立海改邪归正做个规规矩矩的好人,要不然,把他送进去可太容易了。人进去了,也就消停了。
李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闹得也算是轰轰烈烈,雪雁出院就回娘家住了,两个儿子也都让文强接过来了。街坊四邻很快就知道她跟李立海离了婚。
大过年的,出这样儿的事儿,又是农闲的时候,没事儿干都爱听八卦,还有李大嫂的娘家那种不怕家丑外扬,死命的帮着李家往外宣传的,没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