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兴旺的时候,整个区的生产总值都快赶上不发达省份一个省的总产值,不过厂区的光辉岁月都留在几十年前了,从八十年代开始,好多厂开始走下坡路,强撑到现在,今年迎来工人下岗的高峰。报纸上说,光东三省今年的下岗人数就占了全国的三分之一。
一路走来,甄珍见好多工厂大门紧闭,看样子已经停产有一段时间了,还开着门的不停有车辆进出搬运东西,烟囱冒烟还在生产的屈指可数。
又往前走了一段,见一条街上,密密麻麻挤满了待业找活的工人,在寒风里或蹲或站,自行车把上挂一块小牌子,上面写着力工、电工、焊工之类的专长,只要走过来一个招工的,接活的蜂拥而上,被捡走的喜笑颜开,被挑剩下的叹口气回到原位,继续等下一位雇主。
等活的跟来招工的数量严重不匹配,估计有的人几天也等不来一个活计,没活就没收入。
老刘深深叹了口气,对后座的甄珍感叹“像我这种现在还能有口饭吃的,已经是再幸运不过的。虽说吃大锅饭时,好多人磨洋工不出力,但这些人习惯了工厂生活,一辈子都待在厂里,现在一下子被抛出来,适应不来的太多了。
买断工龄的钱看着是挺多,但以后没了收入,谁能保证自己没个头疼脑热,那钱敢动吗?运气不好摊上缺德领导,钱发放不到位,今年的取暖费想要凑够都困难。咱东北的冬天……哎,这日子太难了。”
甄珍跟着低叹一声,经历国土被侵略,家园被强占,她再明白不过,小人物被大时代裹挟,那种无力与凄惶。
想起上一世帮自己报仇的那些小人物,街上拉车的车夫,给宪兵队送菜的通县的农民,还有同样被抢了房子的落魄遗老,不知道自己死了之后,这些人的命运如何。
还有杏花巷的这些邻居,小人物力量虽小,但小人物可以互助,“刘叔,饭店不光填满饭碗,也能创造饭碗,我得努力。”甄珍声音坚定。
把老刘说乐了,“甄珍,刘叔真就看好你,好好干,给咱杏花巷第二代打个样。”
很快骑到发动机厂。曾经也是个巨无霸企业的发动机厂,厂区一眼望不到边,里面还通火车,甄珍能想象出要是厂子还红火,该是怎样的繁忙光景。
厂里食堂确实在打包甩卖桌椅,当年的小食堂专供领导就餐,卖的都是好东西,一张老榆木方桌配四把做工精致的椅子,只卖三十一套,家具店里一把新的实木椅子都不止这个价,简直跟白送的一样。
甄珍拽了下刘叔的衣角,有点不敢相信这样的低价,老刘摇头苦笑,“被浪费的又何止这点东西。”
“哎……”甄珍今天叹的气格外多。
买了就相当于给这些东西找个新家,她一口气要了十套,还买了张没有磨损的圆桌,回头找人做个转盘,放在一楼单独隔出来的小包间里,包间的大饭桌就有着落了。
见清算组的人还从库里搬出没用过的大号汤碗和汤勺,都是质量很好的仿青花瓷器,甄珍各买了几十个。
刘叔先出了厂门找个在外面接活的下岗工人帮忙搬东西,东西不少,那人的三轮一车装不下,不想失去这个活,面庞黝黑,一看就是上了岁数的男人跟甄珍和老刘半商量半恳求,“我让我儿子在这看着,分三趟给你运过去行不行?你放心绝不会把东西弄丢,我叫冯跃进,原先就是这个厂的,就住在后面家属区3号楼1单元502,东西少了,你去我家找我。”
“叔,你慢慢搬,天黑前把东西送到地就行。”甄珍和气道。
难得接个大活,大叔感激不尽,连声道谢。
桌椅拿回家,甄珍擦洗干净又刷了一层桐油保养,老榆木朴拙厚重,用的时间越久,包浆越明显,比起那种三合板的新桌椅,既耐用又上档次。
至于她最看重的锅具、刀具和炉具,这个忙是小燕姐帮的,她当年嫁得好,老公是冶金厂的副厂长,当然也没能逃脱下岗的命运,同样赋闲在家,但关系还在,帮忙找了手艺最好的老工人按照甄珍的要求亲手打造。
冶金厂对炉子最有研究,甄珍要的转炉,从说明样式到拿出成品,连一星期都没用上,调试两次,上火效果远超她的预期。
师傅还用能找到的最好的材料帮忙打了两口12印大铁锅,安在盘好的大灶上,将来用来炖鱼。
铁锅受热均匀,只开了一次锅,再用就已经不沾锅。甄珍很满意,又接着定了一大批小件,都是老师傅手工打的,单柄炒锅、双耳炒锅、小汤锅、底下可以放碳的方形和圆形炖锅。
厨界有句行话,“三分勺工,七分刀工”。甄珍从会拿筷子开始就开始玩刀,刀工了得,当然那是前一世的事情。这些天无论多忙,她都没忘记增强臂力和练习使刀,时间短,算上原身的底子,前世那手出神入化的刀工只恢复了六成,不过她有信心,只要给她时间,早晚会达到她全盛时期的水平。
所以刀具这块甄珍的要求格外细致,根据自己的臂长、臂力,用刀的习惯,刀的柄角、梁区、刀头、刀尖部位格外做了适合自己的设计,做的过程中又多次调整。
拿到手的刀,刀材用的是精钢,刀柄镶嵌厚重的实木,刀握在手里,终于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