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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薛谨一遍又一遍地听,在她每次停顿下来等他反应时都微笑点头。
有的时候累到挤不出笑,就把摄像头转过来,对着笔记本电脑的键盘。
左右小姑娘从来听不出他平静语气里藏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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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刚熬夜肝完论文的死线,又接到了沈凌的视频。
薛谨看看自己因为熬夜而差劲的脸色,敲字给她说在早自习,让她发语音消息。
于是对方“唰唰唰”地一条条发过来。
“阿谨阿谨阿谨,早上好!大学早自习好玩吗?很好玩吗?非常好玩吧?”
“不过你们星期六也有早自习啊,真是惨嘿嘿嘿嘿……”
“我接下来要和卡斯她们去看演唱会!是我上次和你说过的那个男团,街舞跳得可厉害了——”
“我那个舞蹈队的舞伴似乎有点关系,给我们搞到了前场票呢!”
“昨天晚上他来送票时卡斯都说了,说那个男孩子好帅……怎么样怎么样,我的眼光果然很无敌吧?”
“哼哼哼,现在追我舞伴的女生已经到了三个啦,她们天天在练舞室里互相瞪眼,就像三只斗鸡一样哈哈哈,还被老师训说不专心……”
“果然太帅气的男孩子也会招惹麻烦哎。不过我是看戏看得很开心啦!”
“今天我学到了一个新词,叫‘灯下看美人’……啧啧啧,我觉得真适合我舞伴,虽然脸有点小瑕疵但站在舞台上被聚光灯一打就跟雕塑似的……”
薛谨半合着眼睛躺在床上听,疲惫中忍不住按下了语音输入键。
“凌凌一直在夸帅气的男生啊。”他轻声问,“那我不帅气吗?你可一句没夸过。”
下一秒,消息发出时那声轻微的“嗖”猛地惊醒了薛谨,他点开又听了一遍,觉得这句话里的酸涩感太明显了,而且也没掺上调侃的笑意。
于是急忙从床上坐起来,手忙脚乱地撤回消息。
可消息刚刚撤回,下一个语音消息就弹了出来,快得好像对方听到一半就按下了输入键。
“哈哈哈哈,阿谨就是阿谨嘛!哪有什么帅气不帅气的!”
哦。
“凌凌,我好歹也是个异性,稍微注意下我脆弱的自尊心……”
嗯,这次掺了足够的笑意。
“噗哈哈哈,你这什么口气,阿谨在装可怜吗?是是是你最帅啦。”
“凌凌,下次我不会包庇你的数学成绩。”
“喂!喂!我就是开个玩笑嘛!你最帅你最帅!阿谨最帅阿谨最帅!”
“……好,我最帅,你到时间要准备出门了?刚才不是说要去看演唱会吗?”
“嘶!我差点忘了!夹子夹子裙子裙子……”
“发卡应该在床头缝里。凌凌,你总是把它随手塞那儿。裙子的话……你那边现在气温挺高的,穿件短袖就可以,记得抹防晒霜。”
“知道知道知道……那阿谨拜拜!我看完演唱会再给你发视频哦!”
“嗖嗖嗖”的语音消息停止了。
薛谨把手机放下,重新合上眼睛,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
从来没被当成异性,从来没被当成男人,这是他目前还能揉她脑袋的原因,也是他们共同手牵手平安度过了小时候所有时间的代价。
……事到如今还在纠结这个,似乎太婆妈了。
左右会不会被当做异性看待,我都不会对沈凌出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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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
“噗哈哈哈,你这什么口气,阿谨在装可怜吗?是是是你最帅啦。”
“喂!喂!我就是开个玩笑嘛!你最帅你最帅!阿谨最帅阿谨最帅!”
“嘶!我差点忘了!夹子夹子裙子裙子……”
“知道知道知道……那阿谨拜拜!我看完演唱会再给你发视频哦!”
第二遍。
“噗哈哈哈,你这什么口气……”
……第三遍。
第四遍。
第五遍。
第六遍。
语音消息被一次又一次点击,欢乐活泼的语气一次又一次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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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躲在另一个城市多听几次而已,应该没关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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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四的时候,国庆长假,薛谨抽空回了一趟沈凌所在的城市。
他正在犹豫出国留学与国内进修读研,所以想回来问问沈凌父母的意见——介于他们是薛谨身边唯一说得上话的长辈了。
可是沈爸沈妈永远在忙,薛谨回来的时候又匆匆赶到外地出差了。
他只好待在那儿照顾了一段时间沈凌。
那与以前没什么不同,也没有发生他担心的亲密接触,沈凌已经不是那个上幼儿园时扒着他哭的孩子了,她有很多很多朋友,有很多很多课余安排。
……也有很多很多爱慕者。
“是,没打错,这是沈凌同学的家。不,我是她哥哥。对,没错。有事约她出去?好的,名字告诉我,我会通知沈凌的。”
——这样的电话简直接到他胃疼。
晚餐餐桌上,薛谨用“不能早恋”的正当理由,委婉地和对方提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