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那个时候看到的,离那个时候所感受的,远远不够。
那是同样的夜晚,同样的长椅,同样的……不,不同的A国街景,亲亲密密走过的小小的一家人。
【大人在注视什么?】
【……我不知道。走吧。】
当时不明白差了什么,但现在想想,就是“妻子”这个角色吧?
稳定的,安稳的,在一起的。
和昨晚上我看到的那些情侣一样。
和昨晚独自待在长椅上饿肚子不一样。
也许他搞错了方向,也许他还需要做出点改变,毕竟……
能让他感到“舒适”的孤独,与“普通”完全无关。
那么就需要逼自己走出这个舒适区,逼自己去承担一个名叫“妻子”的责任,这会让他变得更普通。
为了变得普通,一切都是值得的。
“等等。”
艾伦试图理清这个神经病的决定,“你突然从你那又变|态又古板的游魂状态中觉醒,感到了空虚寂寞冷,所以决定去找个女孩亲亲抱抱感受爱的温暖?”
薛谨:“……”
虽然这和他所说的原因完全不同,但要解释清楚极其麻烦(并且解释清楚会更加衬托出他的“变态”),于是他索性默认了。
“哦,哇。”
艾伦憋了好一会儿,还是僵硬地拍拍他的肩膀:“这是你为数不多不发神经的决定。我真为你……咳,咳,嗯,感到高兴。一点点高兴。”
薛谨:“……”
算了。
就用这个原因和他们说明吧。
“这真的很好,很不错……你知道,咳,如果有妻子会有多好吗?”
不知道,你看上去比我神往一千倍的样子。
艾伦又用力拍了拍薛谨的肩膀,带着炫耀和钦羡的情绪科普道:“假想一下,如果你有一个妻子,你刚刚结束……对,好比现在。我们刚结束在A国的长期任务,很久没能休息,拖着疲惫而沉重的身体和心情回到家里,然后——”
他拖长了这个“后”,带着点鼓励等薛谨往下接。
薛谨:“……”
为了礼貌,他稍微思考了一下。
“——然后,发现妻子在家里和别的男人玩游戏,穿着真丝睡衣蹦迪?”
艾伦:“……”
好的,朋友本质上还是个神经病。
“你特么能不能幻想一下美好的婚姻?美好的?没有绿帽,没有蹦迪?”
“不好意思。”薛谨礼貌地说,“我的运气不允许我幻想自己拥有美好的婚姻。”
“……啧,你直接安静一点闭好嘴,让我来描述——”
你上瘾了啊。
艾伦清清嗓子。
“你很累,你很困,你的脑子和你的胃都因为长时间的工作发疼,也许你身上某处还有没处理好的伤口。很深很深的夜里,你爬上楼,摸出钥匙,打开家门——”
“你看到了暖黄色的灯光。”
“你看到桌上有热腾腾的饭菜。”
“你看到家里干净、整齐、又温暖,壁炉里——闭嘴,我知道你家里没有壁炉,我是在描述场景渲染气氛——壁炉里噼啪跳着火苗,你能看到松软的毛毯被铺好。”
“然后你的妻子坐在卧室里等你,她漂亮——好吧,你的破运气娶不到多漂亮的——她清秀的五官让你心旷神怡,她朴素得体的长裙优雅又好看。”
“她的手和膝盖都很柔软,散发着香味,你可以直接躺倒睡着,第二天等她来叫醒你吃午饭。工作的疲惫便一扫而空,你感到幸福快乐,想拥抱她感谢她……这是不是很棒?非常好对吧?光是幻想就——”
薛谨举起手。
艾伦:“……啧。你又要说什么?”
“我只是确认一下。”
薛谨皱眉询问:“所以,‘妻子’会帮我打扫家里的卫生?”
“当然。”
“她还会烧菜给我吃?”
“当然。”
“她还会给家里买一个壁炉?不考虑我们位于郊区,旁边有一个绿化面积极大的公园?因为郊区的房子真的很便宜,如果要相亲结婚的话我想买郊区的房子……”
“……不会,闭嘴,下一个。”
“她还会深夜不睡,坐在卧室里等我出差回来?”
“当然。”
“她会穿那种保守的长裙,气质温婉成熟?”
“当然。”
“她会给我膝枕,精通按摩,身上还有香味,在我休息的时候料理好家里的一切事情?”
“当然。”
薛谨深深、深深皱起了眉。
“那我在干什么?”他忧心忡忡地说,“我平时在我那个桥洞小屋里的活动就是做家务和烧菜,她把我的工作全部取代了,我应该干什么?”
艾伦:“……”
他倏地收紧手,掐住了这个神经病的肩膀,疯狂摇晃起来。
“你是个男人,你负责挣!钱!存!款!”
薛谨在好友抓狂的低声咆哮中依旧很冷静,他一边被摇晃一边坚定举手发言:“挣钱我可以,存款我不行。”
艾伦:……
对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