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盆栽自然不能作答。
缘杏反复想了好几个名字,还试着写下来斟酌。
可是起初想到的名字太像小名,不够正经;风雅的名字又太过严肃,看着这么一棵小树,总觉得不够亲切;偶尔有那么一两个缘杏满意的名字,又担心小树化形以后性别不对,难以下定决心。
缘杏执笔书写,写了又扔,不久写有废弃名字的宣纸就铺了满满一地,画阁都凌乱了起来。
时间不知不觉就入了夜。
月儿已经高高升到空中,很像万年树的小盆栽被缘杏放在窗台上,花窗打开,让它沐浴月光。
小树立在月色下,分外清幽。
缘杏还没有决定好小树的名字,十分苦恼。
她想起了羽师兄。
如果是师兄的话,会起什么样的名字呢?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在脑海中不断滋长,生根发芽,令人难以安宁。
就在这时,忽有一阵乱风从窗外吹过,吹得缘杏碎发扬起,她不得不眯起眼,伸手撩压鬓边落发。
接着,风中便传来师兄诧异的声音道:“杏妹妹,你干嘛呢?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缘杏往窗外看去,就见师兄轻盈地飘在风中,大约是为了她才停下来,睁着双无辜的眼睛,疑惑地望她。
缘杏困惑,反问:“师兄你做什么呢?为什么那么晚了,还在飘在风里?”
:“呃,夜游。”
缘杏:“……”
:“……”
师兄妹大眼瞪小眼,两人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当初包括羽师兄在内,三人都被师父打手心的经历。
缘杏尴尬而不失委婉地道:“师兄你这样不好吧……你昨日不是才又挨了打,如果再打的话,真的挺疼的。”
倒是爽快:“哈哈,别怕,现在还没到半夜呢,而且我现在不出内廷了,现在我对那个黑美人可了解了,师父不至于我这样出门闲逛都要骂我。倒是你,你身体不好吧,平时不都睡得早,怎么这个点儿还不在睡觉?”
缘杏的脸被凉风扑得微红。
她不好意思说理由。
其实不止是因为要给小树想名字,还有因为羽师兄今晚回来了,想到明日开始又可以和师兄一起修炼,她兴奋得睡不着。
缘杏将碎发拨到耳后,解释道:“偶尔……也会失眠。”
“也对,我每天都不想睡。”
理解地点头。
这时,他将脖子拉长,脑袋探了探窗户,看到缘杏房内一地写了字的宣纸,惊讶道:“这又是怎么回事。师妹你大晚上的,练字?!”
“不是。”缘杏扭捏了一下,说,“我在给小树起名字,但是一直想不好。”
“什么啊,就这么点事!”
果然不当回事。
但他意外地大胆道:“你想不好,就让大师兄帮你想啊!”
无心之言,竟直戳缘杏心事。
“大、大师兄?”
“对啊!本来就是大师兄送你的礼物,请他帮着想想,你们两个一起养,不是正好?况且他比我们两个年长,知识渊博又有文采,肯定能起个文绉绉的名字。”
“可、可是……”
“别可是了,我刚从玉树阁出来,大师兄这会儿还醒着呢,现在去还能赶得上和他聊聊。不过,他今晚心情好像不是太好。”
缘杏想着羽师兄今日刚从外面回来,路途劳累,还是不应该再打扰他了,但是听到师兄说他心情不好,又顿了一下。
缘杏问:“羽师兄他……为什么心情不好啊?”
“我怎么知道。”一摊手,“反正你要去快去吧,我估计去得晚,他也要睡了。”
缘杏握着毛笔,寂静片刻,拿不定主意。
夜又深几分。
玉树阁中,公子羽正在抚琴。
他眉心浅蹙,眼神严肃。
铿锵的琴声,带着难言的愁绪。
琴音时起时落,如愁云随天高山矮,上下颠簸。
缘杏悄悄来到羽师兄房外的时候,听到的便是这样的琴声。
结果,她还是过来了。
缘杏小小的狐爪踩在木地板上,尾巴低垂着搭在身后,她将脚步放得很轻,力求像猫咪一样悄无声息,然后小心翼翼地走到羽师兄的房门边上,试着往里面瞧。
缘杏本来始终觉得半夜叨扰不好,想来想去还是决定睡了,可是师兄那句“大师兄今晚心情好像不好”在她脑海中不停盘旋,叫她放心不下。
最后,缘杏决心还是过来看看,只看一眼,确定大师兄没事,她就回屋好好睡觉。
然而,这回大师兄将房门关得紧紧的,一丝缝隙都不留。
缘杏一来到房前,就发现什么都看不着,当即耷拉了耳朵,泄气地坐在门口。
小九尾狐盘着尾、贴着房门坐着,留也不是,走也不是,默默听着羽师兄的琴声。
师兄说羽师兄心情不好,大概不假。
听着听着,缘杏就觉察到,羽师兄的琴音里确有难言的烦恼,而且似乎思虑甚多。
说实话,缘杏对音律没有太多研究,只有在天狐宫的时候,作为基础的那一点,但不知怎么的,她能听出羽师